楊靜岩渡過了他一生中可以說是最艱難的時期,審計組在他們這裏一呆便是一個星期,對幾年來的財務進行了審計,可是最終發現的問題基本不過是一些財務管理上的一些小問題。隨同而來的紀檢組的同誌也進行了側麵的調查了解,化工製品供銷公司總經理李光拒不承認與楊靜岩有經濟往來,而且那個中直企業的領導還出麵解釋,與石油公司的合作,是他們的企業行為,領導承擔責任。再就是在家中被搶劫去的四十萬元錢均有賬可查,都是楊博公司經營賺到的錢。
誰都明白這個審計組此行必定是無功而返。
楊靜岩隻有一些財務管理上的小問題,即便如此,楊靜岩還是主動地提出來,自己要提前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他的理由是審計組這樣一搞,他的群眾基礎和威信就會動搖,工作將被動,所以自己要提出辭職,而且他的辭職不帶任何條件。他還與副職們辦了交接,便收拾了東西離開了石油公司。
楊靜岩的辭職引起了轟動,上級領導也來做過工作,讓他繼續**,而都被他拒絕了。楊靜岩提出辭職後,專程去了石油銷售分公司去拜見了王會文,說是拜見,其實是去訴苦,他的訴苦,簡直就是叫囂,說自己的不容易,說自己的辛苦,說這回無官一身輕,自己可以大展拳腳,自己要去北京,做自己能做的事。
王會文模棱兩可地表示了謹慎的讚同。
4
林火聲把高蓉對楊博的懷疑告訴了李吉偉,要李吉偉去核實。
李吉偉怕這裏有一些連鎖反應,他回到隊裏,先將支隊長的話對陸旭傳達了,他卻沒有看到以往陸旭的那種積極,原來每談到楊博,陸旭都會自告奮勇地說去張娣那裏了解情況,而這一次的情形令他意外。
“陸旭,說說你的看法。”李吉偉還在誘導著陸旭。
陸旭隻是詭譎地笑了笑,沒有作答。
李吉偉不回避,問道:“你是不是找你那個老同學張娣問一問?”
陸旭說:“你這是把地下工作,做到人家的家裏去了,好意思嗎?”
李吉偉笑了,說:“工作需要,工作需要嘛。”
“現在這工作需要不了嘍,人家張娣與楊博離婚了。”
“怎麼……怎麼,離了?怎麼說離就離呀?”
陸旭心被刺痛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離不離還得通知你呀,你還想讓人家長期打入敵人內部嗎?”
陸旭的態度卻讓李吉偉高興起來,“嗬,那不是更好,既然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了,張娣不是更能反映一些內情了嗎?”說著,李吉偉沒有看陸旭難看的臉色,拍了拍陸旭的肩膀,說:“陸旭,還要勞你的大駕親自出馬。”
陸旭扭動了身體,表現出一種不常見到的憤怒,說:“李代隊,這種缺德的事,你找別人去幹吧,我沒有那麼缺德。”說著話扭身走出門去,並把門狠狠地摔出了聲響。
李吉偉茫然地望著陳晶晶說:“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
陳晶晶也感到莫名其妙,聳了聳肩。
李吉偉吩咐陳晶晶,說:“那就勞你的駕吧,你先去高蓉那裏問得細一點,然後摸一摸於小月和楊博的情況,看他們發展到了什麼程度?看一看楊博是否有作案時間。”
“陸旭勞駕不出來了,又要我出馬,行了,我就代人受過,跑跑龍套吧。”陳晶晶又問:“我去幹活了,你在家是不是擎著現成的?唔,對了,我搞清了自己的地位,我是兵,你是代理隊長。”
李吉偉笑了,“你們還拿我當代理隊長呀,陸旭那小子犯了驢脾氣去了,哎——你看我幹嗎,我有更重要的任務。我要去專案大隊核查一下,看劉濤那一天都跟什麼人接觸,看那一天他有什麼反常的事沒有。”
陳晶晶有些擔憂,“那是專案大隊的案子,你去問好嗎?”
“嗨,那幫小子不是哥們嘛,另外他們都知道我這個人不善於搶功。何況我與他們的案子井水不犯河水,他們辦他們的殺人案唄。”
李吉偉說是說,他也知道大家各持所需,各司其責,他隻是與專案大隊的具體辦案人了解了一下,問了一下劉濤被殺那天曾與他接觸過的人名,他便去找那天中午與劉濤一起吃飯的市委接待處的幹事。
李吉偉找到那個幹事,單獨談了談。幹事說起了那天的情景,“那天,我們處有個接待任務,十點半左右,我打劉處長的手機把他叫回來的,我與劉處長一同去陪著那幾個外地的客人一起在賓館裏吃飯。他好像預感到什麼,特意在吃飯前把手機關掉了。吃過飯,送那幾個客人回了客房後,他不知想起了什麼,便打開手機出去打了一個電話,而他剛放下手機,手機便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便說:怕狼來,狼真的就來了。打開手機,他也沒避開我,我挨著他很近,對方似乎在與他吵架,看到他臉色很激動,他對著手機嚷著:你想殺我?我還想殺你呢?你幹嗎把那個圖交給搶劫犯,你是不是想讓他們殺了我一家才甘心啊?說過這些話,他的手機便一直貼在耳朵上,對方似乎在解釋著什麼。後來劉濤下了斷言說:我知道這個幕後主謀是誰了,你愛咋地就昨地,我不怕你。嚷完,他把電話就關掉了。然後,他對我說,他有事要出去,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再就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