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深沉(2 / 3)

見她垂著眼瞼,不想多談的樣子,我便轉移了話題:“下一次什麼時候去采風?”

“下午,去看庭院。”

我以為她是說笑的,沒曾想很快她就打了個電話,與對方約了見麵的地點。我說:“你是搭車去?”意識到她的旅途有了神秘同伴,我趕緊止住問話。

婕熙看出我的疑惑,說:“跟一個朋友去,坐車很方便。”

她拍了拍隨身的黑色背包,平時塞滿各種麵料樣品的包這次是她的個人用品,原來她早有準備。

我與婕熙在咖啡館門口分別,她轉向下一個路口去與朋友碰頭。看著麵前的十字路口,我發現人生的轉角通向四麵八方,時而彙聚,時而去離。

洪邁筆下的《踏莎行》,是一首閨怨詞,一眼望去的院落、池塘,抵不過相思之苦,簾鉤卷上也隻有“梨花影”做伴,周圍是如此空虛、寂寞。

回想婕熙的那幅掛畫,呈現出的意境倒是很切合。

婕熙,在上傳過一張蠻素喜宴時的照片後,再未更新過。

很多人一旦不聯係,便成了虛擬的存在,猶如一條信息或一張照片,看起來很近,實則很遠,再無什麼交集。

我和婕熙,不知為何成了這樣的狀態。

有天,婕熙上傳了一張穿著馬麵裙的半身照,我猜想這是她本人沒錯,如果不是去拍藝術照,多半是有喜事發生。

有天我約了朋友吃飯,忽然發現相約的餐館樓上就是她以前租住的公寓樓。隻是,不知道現在她是否還住在這裏。

和朋友一起走出餐館時,我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一時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直到對方對我招手,說:“嗨,你是婕熙的朋友!”我才想起對方是誰來。

是籲籲,蠻素丈夫朋友徐皚的堂妹。

“真巧啊!”我說。

“真的太巧了,我很久沒來這裏吃飯了。”籲籲笑著說,手上拿著一個盒飯。

“你不是在……”我指了指樓上。

籲籲立刻會意,表情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吧?婕熙早就搬走了,她準備結婚以後就不住這裏了。”

“等等,她結婚了?”

籲籲笑容可掬,一臉“有個天大的消息等著告訴你”的表情。

當時,蠻素的婚禮按計劃舉行,酒宴一結束夫婦兩人便搭飛機去度蜜月,為期半個月。雙方家人也考慮隨行,可是,商量來商量去,沒談攏,幹脆各玩各的。

安吉是心心念念地想跟著蠻素他們一起去玩的,隻可惜她的母親對她看管得嚴,一時無法自己做主跟隨。於是,安吉便拐過彎來問婕熙家去不去。安吉是想慫恿婕熙出麵,讓婕熙的母親再出麵來做自己母親的工作。

蠻素在蜜月途中知道了這件事,跟婕熙說了句:“別跟她一起啊。”

以安吉母親一貫的潑辣作風,要是安吉在旅途中出現一點偏差的話,婕熙的下半輩子就完了。

婕熙自己是寧可獨自去旅行也不會去找安吉一起作伴同行的,更別說幫她了。

後來,婕熙好笑地把這件事告訴了籲籲,籲籲又當作笑話一般講給了徐皚聽,如此一來,婕熙與徐皚莫名有了一絲共通點。

某天,籲籲聊完工作上的事,突然問婕熙:“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我堂哥一個朋友的餐廳新開張,海鮮很不錯。”

婕熙像是聽出了什麼暗示,便與籲籲一起下了樓,一出樓門就看到了一張隻在網絡空間裏出現過的臉。是徐皚,他正在車前對她們招手,籲籲拉著婕熙的手上車,對著表哥說道:“你時間算的真準啊,我們正好下樓。”

徐皚用一雙明亮的眼睛看了一眼後視鏡,與婕熙打了個照麵,兩人誰也沒說話。在飯桌上,他們才彼此留了聯係方式。

二人的關係,發展得比預期要快很多,沒多久兩人就開始約會了。

安吉攛掇了一圈,旅行的事情還是前功盡棄,眼看著長假來臨,她的同學朋友們都紛紛出遊了,而她隻能待在家裏陪她沉迷麻將的母親,這讓她感到很沮喪。

那晚,她半夜醒來找零食吃,恰好在朋友圈看到婕熙更新的照片,是一張在酒吧的照片,她一眼就認出了徐皚的外套,雖然他的臉在鏡頭外。

後來,婕熙刪除了照片,不過安吉當時就保存了下來,還發給了蠻素問情況。

蠻素三緘其口,她擔心惹上安吉那個媽。過了段時間,又覺得這樣處理不妥,好像她成了婕熙的同盟,於是,她打了個電話給安吉,說手機係統崩潰,重裝係統後什麼都沒了,問照片上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