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紐斯特德寺(3 / 3)

即使這樣的修複也隻考慮到暫時的利益,房頂仍處於毀損狀況,雨水不久便滲入拜倫修複和裝飾過的屋子,幾年後使其變得幾乎和寺院其餘的部分一樣荒廢。

但他仍然為這座毀損的古老建築驕傲。正是那種陰鬱淒涼、毀損失修的狀況,才使他產生出富有詩意的想象, 並且讓他喜歡上憂思與莊嚴,而這一切無不在他的作品中表現出來。“不管發生什麼,”他在一封信裏說,“我和紐斯特德都會同甘共苦。我如今已住在這裏。我把心與它緊緊相連,無論現在還是將來,任何壓力都不會使我把繼承下來的絲毫東西拿去交換。我心中懷著驕傲,它將使我能夠克服各種困難:即便我能用紐斯特德寺換取國內最好的財產,我也會予以拒絕。”

然而,他隻是斷斷續續地住在寺院,並不穩定。他偶爾去那兒度過一些時間,有時獨自看書學習,而閑散無事、毫無顧忌的時候更多些;他不時與年輕快樂的同伴們肆意狂歡,采取種種瘋狂任性的舉動。住在裏麵的這些喧鬧的人決不會給寺院帶來好處,他們有時在回廊上表演僧侶生活的啞劇,有時將堂堂正正的屋子變成練拳擊和單棒的訓練室,還在大廳裏打手槍。附近的鄉下人為這個新來者的狂妄行為大惑不解,正如他們為房子的“老主人”更加陰鬱的脾性大惑不解一樣;他們開始認為那種瘋狂是拜倫家族與生俱來的,要麼就是某顆不利的命運之星在支配著寺院。

盡管拜倫如此意味深長地表示他對寺院懷有偏愛,有著世襲的感情,但他仍將這座祖傳房產賣掉了,當時的具體情況毋須詳說。有幸的是,房子賣到一位多少有些詩歌氣質的人手裏,他對拜倫欽佩有加。他就是懷爾德曼上校(當時是少校),曾是詩人一個學校的同學,在哈羅時也曾與詩人同在一個年級。他後來在半島戰爭和滑鐵盧戰役中超凡出眾;拜倫放棄自己的家族財產時深感安慰,知道擁有它的人能夠使其衰敗的榮耀得以恢複,對於他詩中描寫的那些紀念性建築和紀念物,對方也會予以尊重和保護。[ 如下這封寫於房產轉讓時的信,從未發表過:

“懷爾德曼先生――

漢森先生正值返回前夕,因此對於你十分友好的來信,我隻能向你略表謝意。對於保護好我家族的任何標記――它們仍然存在於紐斯特德――並於現在或將來都讓你為種種類似之事操心,我感到抱歉,因為我的要求給你帶來不便。你想要我那幅肖像,這讓我高興,不過它不值你花費心思和錢財跑這一趟;但請你相信,等有人再為我畫出一幅肖像時你首先就能得到,它似乎才值得你收藏。

我相信,屬於你的紐斯特德將依然如此,它會目睹你的快樂,正如我確信你會讓侍從們同樣快樂一樣。至於我自己,你可以肯定無論在哈羅讀4年級、5年級還是6年級,或者是在以後生活的變遷之中,我都將始終不無敬重地記得自己的老同學――我的同學和朋友,並且不無敬意地稱讚你這位英勇的軍人――在財富上有著一切優勢,並且有著快樂生活的青春魅力,將自己貢獻給了更加高尚的事業,並將在對國家懷有的敬意與讚美中獲得報償。

你永遠真誠而親切的拜倫

1818年11月18日於威尼斯。――原注]

拜倫相信懷爾德曼上校對房屋有著不錯的感情和品味,結果證明他是對的。他眼光明智,出手大方,使得這座古老而浪漫的建築從廢墟中站立起來,完全恢複了昔日廟宇的壯觀氣派;並且他修造了一些附屬建築,其風格非常協調。周圍又種植起果園和樹林,湖水和魚塘被清理,花園從“鐵杉和薊”中救出,從而恢複了它們原有的純樸與尊嚴。

寺院周圍的農田也得以徹底完善,此外又用石頭修建了新的農舍,它們獨特而舒適,具有古老的英國農莊的風味。世襲的佃戶安然地住在父輩的房子裏,受到極其周到的待遇。總之,所有這些都讓人有幸看到一個多麼慷慨慈善的房東。

然而,最讓寺院的遊人對眼前的擁有者感興趣的,在於他那令人可敬的關心——他正是以這樣的關心對拜倫家族的紀念性建築和遺物,以及任何與詩人的記憶有關的東西,予以保護和修複。他已經在這座悠久的建築上花費了8萬英鎊,並且工作仍在繼續;詩人在與它作憂傷的告別時所微微表達的希望,紐斯特德是有希望實現的——

你那有幸出現的陽光,

可能使你煥發出正午的光芒;

你的歲月仍然會像過去一樣燦爛,

祝願你的未來像昔日一樣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