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樹

普希金

在貧瘠的大荒裏,

在灼熱的土地上,

毒樹遺世而獨立

像猙獰的哨兵一樣。

幹渴的大漠之神

在暴怒的日子生了它,

又用了毒汁灌進

它的根,葉和枝椏。

毒汁穿過樹皮,一滴滴

掉下來在午熱中融開,

在晚涼中它又凝結

成厚厚的透明的膠塊。

沒有小鳥飛來稍駐,

沒有猛虎走近,唯有黑風

有時長驅奔向這死樹,

然後又帶來死奔去無跡。

如果有浮雲飄過,

在它濃蔭上把雨灑下,

雨水就變成鴆毒,

流到了焦土黃沙,

可是一個人虎視眈眈,

派一個人向毒樹前進;

於是他奉旨不敢怠慢,

取了毒膠來報命。

他取了致死的毒膠,

還帶著半枯的綠枝一根,

他蒼白的額上一條條

流著冷汗不停。

他並不空手回來,

可是他倒在帳篷的席上;

這個可憐的奴才

死在無敵之軍的身旁。

於是君主拿他的箭矢,

在這毒膠裏染浸,

他這樣分布著死

給他遠近的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