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進來時，溫顏尚且不知發生了何事。
眼前的男人抑著滔天的巨怒，重重地把信件扔在她身上，麵色陰鷙：“這便是你此前要嫁之人。”
他已許久未曾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因而他把信扔到溫顏身上了，她還是一愣一愣的。
溫顏怔怔地看了程知一眼，方將手裏的書放下，把那信拆開一瞧，上麵寫道：
若要解百姓之蠱，三日內在城郊十裏外的芙蓉塢，以溫顏換之。
頓然瞧見這字跡，便是上麵並無落筆簽名，溫顏仍是渾身一顫。
雲弛的字跡，她斷斷不會認錯。
也就是說，現下京都百姓所中之蠱，是他為之。
忽地意識到這一點，溫顏隻覺得腦袋“轟”地一聲，似有什麼東西猛地炸開一般，令她好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頓了良久，她才勉強地扯開唇角，霎白著臉想為他辯解：“信上並無落筆，你怎知一定是雲弛？”
“這信乃是一日前以飛鴿傳書傳至承宣宮內的，朕當即便命人去查驗了他的字跡，況且是與不是，你的表情不也已說明了一切麼？”
程知冷笑著掐住她的下頜，迫她仰首，眸色深深地打量著她：“顏顏，他以全城百姓相要挾，朕即便萬般不願，迫於天下人的壓力，也不得不放你離去。”
若非十分了解程知此人，溫顏當真會以為他會放了他。
他個中之意，全然不過是在試探她罷了。
她抬眸望著他，淡聲道：“我已答應與你好好過日子，便是他以紅蠱脅迫，隻要你不說不願讓我走，我便不會走。”
男人麵色微沉，放下掐著她下頜的手，嗤笑著：“顏顏，朕怎不知你何時變得這樣油嘴滑舌了？”
“我不是油嘴滑舌，我隻是看清了形勢。”
“什麼形勢？”
溫顏一臉鎮靜地與他分析：“即便我跟雲弛走了，可待蠱術退去，依你的個性，也必不會放過我們。既是如此，那我何必做這等徒勞無功之事？”
程知眼也未離地看了她半晌。
緘默了良久，他方道：“但要破此局，朕還須借你之手。”
直到筆墨被置於眼前，溫顏才知他所謂的借她之手，是想讓她寫信，勸誡雲弛退去蠱術。
程知親自為她研墨，站在她身旁，一副欲教她如何寫的模樣。
溫顏隻得直言：“你所言的與我語氣不一樣，他便是瞧了，也必不願交出母蠱。”
程知難得地有些煩躁：“那你說該如何？”
“我自己寫，你出去。”
“......”
見他這般，溫顏軟了語氣：“我沒有這般兒女情長，況且此事還攸關全城百姓生死。再說了，我寫完後，你不得還需過目一番麼？”
她的話令程知無可反駁，他唯有揣著一腔悶氣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