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裏山看雲(1 / 2)

《天問》reference_book_ids\":[7000314538318924830,7260098536098761762,7085157706633317389,6955295522320043045]}]},\"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同行都去阿裏山巔看日出了。出發時間是早上3點。他們要爬很高的坡,走很遠的路,然後乘小火車,奔往觀看日出的大山巒峰。

我喜歡水,而不愛山。留守老營的我本想多睡一會兒,以緩解抵達台北之後的疲勞,但是他們臨行前的響動太大,當莫言、張煒、蘇童、餘華和幾員文壇巾幗王安憶、舒婷、池莉等一行,帶著防寒衣離開賓館後,我再也難以成眠,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毛衣步出阿裏山賓館。時值十月初,在台北時我們身穿單衣還熱汗淋漓,昨日黃昏抵達阿裏山時,卻不得不人人增穿秋衣。雖然不見落英繽紛,樹上的葉子還是一片滴青流翠,但是我們如同走進祖國大陸北方的秋季。

四周靜靜的,阿裏山還在沉睡。隻有山麓上幾盞燈火閃著幽暗清冷的光束。我沿登山的石階緩緩而上,每一次鞋子與石頭接觸發出的輕微聲響,就是這裏唯一的音樂。對於我這個久在喧囂都市生活的人來說,長長地吐出幾口濁氣,吸進幾口阿裏山的清新空氣,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天上還有殘星掛在天穹一角,我忽然記起古代的一首童謠:“天是棋盤星是子,地是琴鍵路是弦。”真是妙不可言,我這顆北京的棋子今天移位到阿裏山來了。過去,我隻是從台灣省地圖上看到過這個名字,她的身旁躺著靜靜的日月潭;前天夜宿日月潭,今天散步阿裏山,這本身就是使人癡醉的歌——在台北由於血濃於水的手足情誼,63度的金門高粱白酒,讓我留下酒醉台北的趣聞逸事;而阿裏山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愫,這裏沒有頻頻的碰杯聲,也沒有文人無羈的朗朗喧語——這兒隻有我一個人,在山麓上踽踽而行。

鳥兒是最早與我對話的朋友。不知什麼時候,那些鳥兒睡醒了,在林中吟唱第一支歌。那是一隻北方也有的布穀,高歌著“光棍好苦——光棍好苦——”從我頭上掠過。我兒時在家鄉就聽過這支歌,農民說它唱的是“趕快布穀——趕快布穀——”但是鄉親們把它的歌人性化了,變成了“光棍好苦”,想不到一泓碧波相隔的台灣島上,也有這種鳥兒。它之所以十月還在吟唱,大概是由於這裏天氣炎熱。這隻穿梭於阿裏山叢林的鳥兒,錯把初秋當陽春了!不,或許它是在吟唱兩岸同胞相思之苦,期盼回歸的啼鳴吧!近半個世紀的隔海眺望,已經夠長久的了,有什麼利刃能割裂開這浪花彼此簇擁、血色和膚色一致的情緣呢?!

接踵而來的是百鳥合鳴。我分不清那些鳥兒的名字,也無法得知它們是躲藏在哪兒歌唱,反正那鳥兒的大合唱,完全打破了阿裏山的沉寂。我愜意地坐在一塊石板上,靜聽著這動人的森林音樂會,記憶中我曾有緣聆聽過這獨特的鸞鳳合鳴,那是在祖國大陸的長白山,在祖國邊陲大興安嶺,在雲南思茅山的林間驛道,在與台灣一水之隔的廈門鼓浪嶼。記得,那是與燕祥一起沿海岸神遊,在與金門發生過炮戰的何厝,我們曾用望遠鏡眺望台灣島的形影。讓人難以忘懷的是,在海岸神遊路過當年鄭成功陳設於斯的古炮台時,不知是哪位遊客,在生了鏽的炮口上插了兩枝盛開的杜鵑花;不言而喻,那兩枝杜鵑花有中華民族和睦團圓的寓意,我和燕祥都曾為這兩枝花兒動容,為此我還寫了一篇題名為《開在炮口上的杜鵑》的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