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叔侄大辯論(2 / 3)

“這是斯奈弗?”

“斯奈弗也是一座山,高五千多英尺,是這座島上最有名的山之一,如果它的火山口可以通到地球中心,它肯定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一座山了。”

“啊,這是不可能的!”我喊道,聳了聳肩,對這樣的假設頗為不滿。

“不可能?”利登布洛克教授一本正經地問道,“為什麼不可能呢?”

“因為這個火山口顯然被熔岩,也就是正在燃燒的岩石,阻塞了,所以……”

“如果它是一座死火山呢?”

“死火山?”

“是的。目前地球表麵的活火山隻有三百座,而死火山的數目要比活火山多得多。斯奈弗屬於死火山,有史記載以來,它僅僅爆發過一次,就是1219年的那一次。從此以後,它的轟隆聲漸漸平息下來,現在它不再算做活火山了。”

這番肯定的論證,使我一句話都回答不出來,我隻好把話題轉移到文件的其他可疑之處上。

“那麼,‘斯加丹利斯’是什麼意思呢?”我問道,“還有,為什麼提到7月初呢?”

我叔父沉思了一段時間。我產生了希望,但這希望瞬間消逝了,因為叔父很快就這樣回答我:“你所謂的疑問對我來說卻是一種啟示。這說明薩克努斯要明確地表達他的發現,費了多少心機,是何等細心。斯奈弗山有好幾個火山口,因此必須指出其中哪一個可通往地球中心。這位學者是怎樣做的呢?他注意到,在臨近7月初,也就是6月底的幾天,這座山的一座山峰叫做斯加丹利斯,它會把影子投射在那個火山口上,他就把這個情況寫在文件中了。他還能設想出比這更正確的指示嗎?一旦登上斯奈弗的山頂,我們還用猶豫該走哪條道嗎?”

顯而易見,我叔父能回答我的每個問題。我明白了,要用這張古老羊皮紙上的字句去為難他是不會成功的,因此我不再在這方麵向他發動猛烈進攻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必須說服他。我要從科學的角度提出些異議,在我看來,這是更有說服力的。

“好吧,”我說,“就算我同意您的觀點,薩克努斯的這句話是清楚明白的,沒有任何疑點。我甚至同意這份文件看來是完全真實的。這位學者確實到過斯奈弗山,他看到過斯加丹利斯山的影子在7月初以前落在火山口上;他也真的從那個時代的傳奇故事中聽說過這火山口通往地球中心;至於說他親自到過那裏,說他作了這次旅行,又從那裏生還人間,他真的這樣做了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道理何在?”我叔父問道,那聲調有些嘲笑的味道。

“因為所有的科學理論都能證明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所有的科學理論都是這樣說的嗎?”教授回答道,裝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哦!陳腐的理論!這些可憐的理論將我們束縛得多緊啊!”

我知道他在嘲笑我,可我仍然說下去:“是的,眾所周知,每從地球表麵往下走七十英尺左右,氣溫就會上升一攝氏度左右。如果同意這種說法,那麼按它們之間固定的比例關係來計算一下:地球的半徑約為四千英裏,地球中心的氣溫就在兩百萬攝氏度。地心那兒的一切物質都以白熾化氣體的形式存在著,因為金屬,比如金子、白金,甚至最堅硬的岩石,都承受不住這樣的高溫。因此,我有理由懷疑是否能深入那裏!”

“這樣說來,阿克塞爾,是氣溫難住你了?”

“是的。隻要下去三十英裏,就等於到了地殼的邊界了,因為氣溫已經超過了一千三百攝氏度。”

“於是,你害怕被熔化掉了?”

“我讓你去決定這個問題好了。”我生氣地答道。

“好吧,我來決定吧,”教授頗有風度地反駁道,“你也好,其他人也好,都不明確知道地球內部的情況,人們僅僅知道地球半徑千分之十二的那部分。科學理論在不斷完善,而每一種理論都是被一種新理論不斷摧毀的。直到傅立葉(1)之前,我們不是一直相信星球之間的空間的溫度總是在降低嗎?今天我們不是知道了宇宙間最冷地區的溫度沒有超過零下四十攝氏度或零下五十攝氏度嗎?地球內部的熱度為什麼不也是這樣的呢?在一定的深度下,溫度達到一個極限就不會再升高,不會上升到最耐高溫的礦物的熔點,為什麼不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