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隻精密計時器,是由日內瓦的小布瓦索納製造的,並在漢堡的子午線上作過精確校準。
四、兩隻羅盤,一隻測量磁傾角,一隻測量磁偏角。
五、一架夜間用的望遠鏡。
六、兩隻路姆考夫(2)照明器,它采用電發光原理,攜帶方便,使用安全,體積也不大。
武器方麵有兩支普爾德林·莫爾公司製造的卡賓槍、兩支柯爾特式左輪手槍。為什麼要帶武器呢?我想,我們不會遇到什麼野人和猛獸的。可是我叔父堅持要帶上這些武器,就像要帶上儀器那樣,還要帶上大量的不受潮的火棉。這種火棉的爆炸力要比普通火藥強得多。
工具包括兩把十字鎬、兩把鍬、一架絲繩梯、三根鐵棒、一把斧頭、一把鐵錘、一打鐵楔和吊環螺釘、一些長長的攀登打結繩。這些東西打成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包裹,因為單單那架梯子就有三百英尺長。
最後,還有食物。食物的包裹並不大,卻使人放心,因為我知道,裏麵的壓縮肉和餅幹夠我們吃六個月。唯一的飲料是刺柏子酒,一點兒水都沒有,但我們有水瓶,我叔父相信能找到水源而貯滿它們。我提出,那裏水的品質和溫度也許會有問題,還有可能根本沒有水源,但我的這些意見並沒有引起教授的重視。
為了把我們所帶的旅行物品的清單開列齊全,我還得說我們帶上了一隻旅行藥箱,裏麵有幾把鈍剪刀、一些接骨木夾板、一卷坯線製成的帶子、一些繃帶和膏藥、一筒橡皮膏、一把放血用的刮刀,這些東西真叫人害怕。此外,還有一些藥瓶,分別裝著糊精、治傷酒精、醋酸鉛溶液、乙醚、醋、氨水等藥品,以備急用;最後,還有路姆考夫照明器所必需的一些材料。
我叔父絕不會忘記帶上煙草、火藥和火絨,更不會忘記帶上那根皮帶。他把它係在腰間,那裏麵藏著相當數量的金幣、銀幣和紙幣。在工具行李包中,還有六雙質地很好的靴子,上麵都塗著柏油和橡膠,以防滲水。
“有了這樣的穿著和裝備,沒有任何理由走不了遠路。”我叔父對我說。
6月14日,整個白天全都用在打包這些行李上。晚上,我們應邀在特蘭勃伯爵家吃飯,作陪的有雷克雅未克市長和當地的名醫雅爾達林先生。弗裏德裏克鬆先生未受到邀請。事後我獲悉,總督大人和特蘭勃伯爵由於在一個行政管理問題上意見不合,已不相互來往了。由於他不在座,這次半官方宴會上所進行的談話,我就一句也聽不懂。我隻看見我叔父一直在高談闊論。
6月15日,一切準備就緒。我們的房東送給我叔父一張冰島地圖,這張地圖要比我們帶來的那張安德森地圖好上很多倍。這張地圖是由冰島文學協會出版的,比例為1:480 000,是由奧拉夫·尼古拉·奧爾森先生根據謝爾·弗裏塞克先生的大地測量和比約登·古諾克鬆先生的地形測量繪製出來的。這張地圖使教授高興得不得了。對一位礦物學家來說,這可是一份珍貴的文件啊。
最後一晚,我和弗裏德裏克鬆先生進行了一次親切的交談,我很喜歡他。談話以後,我輾轉不安地睡了一夜——至少我是這樣。
翌晨五點,馬嘶聲將我驚醒,那四匹馬正在我窗下踢蹬不停。我趕緊穿好衣服,下樓走到街上。漢斯剛裝好我們的行李,他裝行李的時候,可以說是沒費多大勁,他那種敏捷的動作真是少見。我叔父說得多,做得少,但向導似乎並不怎麼理睬他的叮囑。
六點,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弗裏德裏克鬆先生緊緊握住我們的手。我叔父用冰島語向他道別,衷心感謝他的熱情款待;至於我,我則用最好的拉丁語向他致意,然後我們騎上馬去。弗裏德裏克鬆先生向我說了最後一聲“再見”,並朗誦出維吉爾的一句詩,這句詩好像是為我們這樣前程未卜的旅行者而作的:
Et quacumque viam dederit fortuna Sequamur.(3)
(1)法語,意為:“必要的、不可缺少的”。
(2)路姆考夫(1803—1877),德國傑出的電學家。他的照明器使用本生電池,通過重鉻酸鉀發生作用,沒有任何氣味。感應線圈將電池所產生的電通到特製的燈中。燈中有一根真空玻璃蛇形管,管內僅有殘留的二氧化碳氣體或氮氣。照明器工作時,這些氣體會產生微白的、持續的光亮。電池和線圈放在皮袋裏,旅行者可將皮袋放置在背帶上,燈光亮度足可照明最幽暗的地方。此照明器適用於探險,在最易燃燒的氣體環境中,它不會爆炸,也不會在深水中熄滅。路姆考夫先生是一位學者,一位能幹的物理學家,他最大的發明是能產生高壓電的感應線圈。1864年,他榮獲了五萬法郎的獎金,這是法國政府設立的最傑出電氣應用技術獎,每五年評一次。——原注
(3)拉丁語,意為:“命運叫我們走哪條路,我們就走哪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