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2 / 3)

蔭昌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奕助:“同時,攝政王決定派海軍提督薩鎮冰親率長江水師開往武漢,為你收複失地助威。”

蔭昌低沉地說了一句:“遵命!”轉身離去。

徐世昌:“你看這樣的將軍能打勝仗嗎?”

那桐:“我隻能說,真是豈有此理!”

那位中年衙役拿著一件公文走進,雙手捧上:“總理大人,各國駐華大使於今天下午召開了公使團聯席會議,這是他們送來的照會。”

奕助、徐世昌、那桐聽後大驚。

攝政王官邸 內 日

攝政王載洋坐立不安地審看文件。

奕助、徐世昌、那桐、載濤等走進,頗有情緒地施禮:“參見攝政王!”

載津:“諸位請坐,共議國難!”

奕助:“攝政王,我轉給您的各國駐華公使團發來的照會,您看過了吧?”

載津:“看過了,問題十分嚴重!”

奕助:“更為嚴重的是,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說,他們擔心武昌革命黨起義會演變成另一次義和團排外運動,為此,日本、俄國在會上公然要求出兵幹涉!”

載洋:“這、這可使不得啊!”

奕助:“朱爾典告訴我,由於英國、美國的反對,日、俄的企圖沒有得逞。”

載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奕動:“但是,他們一致強烈要求袁世凱出山,率部消滅湖北的革命黨!”

載洋為難地搖了搖頭。

奕動:“同時,美國駐華公使嘉樂恒派人見我,以命令的口氣對我說:‘不是任他―袁世凱做一個尋常的高級官吏,而是做朝廷的顧問兼皇權執行者’。”

載津:“這是什麼意思?”

那桐:“就是要朝廷授予袁宮保全權!”

載洋驚得愕然不知所措。

奕勤歎了口氣,說道:“此種非常局麵,本人年老,絕對不能承擔。袁有氣魄,北洋軍隊都是他一手編練,若令其赴鄂剿辦,必操勝算,否則畏蕙遷延,不堪設想。且東交民巷外國使團亦認為非袁不能收拾,故本人亦如此主張。”

那桐:“如攝政王仍持異議,我立即回家養老。”

徐世昌:“我也隻好請攝政王免去我的內閣協理。”

載洋沉吟良久:“你們―尤其是慶親王大人能擔保沒有別的問題嗎?”

奕勵:“這個不消說的。”

載津登眉而語:“你們既然都這樣主張,姑且照你們說的辦。但是你們不能卸責。”

奕動:“任命袁宮保出任何職呢?”

載洋:“湖廣總督。”他看了看奕助等三人的表情,“當然了,還得請隆裕太後審核、下旨。”

奕助歎了口氣:“我還真擔心袁宮保不赴任呢!”

載洋:“那怎麼辦呢?”

奕助:“隻好派賢人代朝廷去遊說。”

河南彰德誼上村袁宅外 日

豔陽高照,藍天白雲,分外明朗。

袁世凱依然戴著一頂鬥笠坐在小船上,拿著一根釣竿,心不在焉地垂釣。

頃許,袁克定一瘸一拐地引楊度走來。

袁世凱已經看到楊度,還是依然故我地釣魚。

袁克定高興地:“父親!您看誰來了?”

袁世凱抬頭看了看:“哲子,你辛苦了。”

楊度:“前來拜見長者,何談辛苦二字?”

袁世凱:“上船吧,陪著我釣魚。”

楊度高興地:“好來!”

船夫將船劃到岸邊,伸出船篙。

楊度、袁克定相繼扶著船篙走上漁船。

楊度:“您老是位智者,三年垂釣有何感想?”

袁世凱:“閑雲野鶴,樂在心中。”

楊度:“好一個樂在心中!朝廷的命令收到了吧?”

袁世凱:“收到了!不過,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足疾未愈謝主隆恩了。”

楊度:“高明!袁大人足疾的用途,真是亙古奇聞啊!”

袁世凱:“說吧!誰請你來做說客的?”

楊度:“內閣總理奕動。”

袁世凱:“看來這位總理老了,怎麼能找你來做說客呢!”

楊度:“袁大人厲害!”

袁世凱:“那就把你的心裏話全都說出來吧!”

楊度:“攝政王是個庸才,毫無主張。他任蔭昌督師剿辦,則更是出自下招―蔭昌怎麼能調得動您訓練的北洋六鎮新軍呢?奕助、徐世昌、那桐等力主您出山平叛,我想您早已想到了。在無條件出山的情況下,您就是大獲全勝而歸,那些人也會設法誅殺您的!”

袁世凱笑了:“哲子是個慧者!”

楊度得意地:“在這種亂局中,您不僅不要出山,還要做到‘養寇自重’。”

袁世凱:“好一個‘養寇自重’!”他大聲笑了起來。

這時,一個親信搖著一份電文說道:“袁大人!武昌發來了急電!”

袁世凱笑著說:“知道了!”

楊度愕然地:“袁大人在武昌還有探子?”

袁世凱:“你不是說要‘養寇自重’嘛!這寇一定是給我送來了可養的祛碼。”

武昌 谘議局 內 日

黎元洪好似被軟禁的樣子,他一籌莫展地坐在桌前,唉聲歎氣地搖著頭。

居正引譚人鳳走進,介紹道:“黎都督,他就是革命老人、孫中山先生的戰友譚人鳳同誌。”

黎元洪勉強地站起,握著譚人鳳的手,委屈地說:“譚老先生,我連革命是什麼都不懂,就被他們趕鴨子上架,當上了第一個革命黨的都督。”

譚人鳳:“這很好嘛!再說,名義業已發表,你就是想效忠清廷也不行了。怎麼辦呢,你不如橫下一條心跟著我們革命,或許能轉禍為福。”

黎元洪複又歎了口氣:“我這個總督隻是一個牌位,誰也不聽我的號令,如何才能轉禍為福呢?”

譚人鳳:“對此,我也十分不滿!都督沒有權威,就不會有正常的社會秩序,更不會結束這混亂的局麵。”

黎元洪未語三歎地說:“像我這樣的人做都督,永遠不會有權威的!”

譚人鳳沉吟片時,堅定地說:“放心,我一定為你樹起都督的權威來1”

黎元洪微微地搖了搖頭,遂又悵然地歎了一口氣。

谘議局院中外 日

黎元洪拖著一根長長的辮子在院中踱步。

蔡濟民帶著幾個革命軍士兵走來,看著黎元洪背後的辮子忍不住地笑了。

蔡濟民努了努嘴:“小陳,上!”

小陳走到黎元洪的身旁,說道:“黎都督,你的辮子尚未剪去,身為都督,應當做個模範,對吧?”

蔡濟民:“黎都督,革命了,先剪去辮子,向武漢三鎮的父老做個模範嘛!”

“對!對……做個模範嘛!”

黎元洪:“有話好好說,以後不要再做激烈的事情。”

“行!行……”

黎元洪:“我同意剪辮子,拿把剪刀來,現在就剪。”

蔡濟民:“好!小陳,我這兒有剪刀,再拿把椅子來,給黎都杆剪辮子!”

小陳很快從室內搬來一把竹椅放在院中,笑著說:“黎都督,請坐!”

黎元洪猶豫片時,一屁股坐在了竹椅上。

蔡濟民取出一把剪刀,遞給小陳,對著其他的士兵說道:“各就各位,準備開始給黎都督剪辮子!”

其他幾個戰士快步進廂房中。

小陳拿著剪刀走到黎元洪的身後,隻聽“哢嚓”一聲,長長的辮子掉落在地。

蔡濟民及士兵鼓掌叫好。

走進廂房的兩個士兵舉著兩掛鞭炮走出屋來,“僻嶙啪啪”地響了起來。

黎元洪如夢方醒:“蔡濟民,你們是有備而來啊?!”

蔡濟民高興地:“那是自然!不然,黎都督明天拖著辮子登壇祭天,該多煞風景啊!”

武昌閱馬場中央外 日

在民族樂器吹奏的《將軍令》曲牌聲中化出:

閱馬場中央搭起一座高高的祭壇;

正中央立著中華民族始祖黃帝軒轅氏的牌位;

牌位的兩邊樹立著紅旗和刀劍;

黃帝牌位前擺列香案,供奉玄酒、太牢―即小黃牛;

香案兩側,站立著身穿禮服的讚禮官和讀禮官;

祭壇的東、西、南、北站著威武雄壯的革命軍士兵;

黎元洪身著一身藍色夾軍裝,金色肩領閃閃發光。他腰懸軍刀,在蔡濟民、張振武、熊秉坤、吳兆麟等軍官的陪同下走到祭壇前,向共進會在日本定的大紅色做底布、由中間輻射出九個黑色銳角、每個銳角內外兩端各有一顆黃色圓星的軍旗行三鞠躬;

祭壇兩邊的革命軍行舉槍禮致敬;

黎元洪登上祭壇,親自上香,率眾官行跪拜禮;

譚人鳳走上前來,向黎元洪授旗授劍。接著,他大聲宣布:“下邊,請黎元洪都督宣讀誓詞!”

黎元洪走到祭台前,大聲捧讀誓詞:“……義聲一動,萬眾同心,兵不血刃,克服武昌。我天地、山川、河海、祖宗之靈,實憑臨之!元洪投袂而起,以承天麻。以數十年群策群力,呼號流血所不能得者,得於一旦。此豈人力所能及哉!”

河南誼上村袁世凱客廳 內 日

袁世凱指著一份報紙問道:“哲子,黎元洪終於被革命黨人趕上了架,你看誰是真正的趕鴨人呢?”

楊度:“原共進會的發起人、今湖北軍政府軍務部長孫武;其次是副部長張振武。”

袁世凱:“還有一個蔣詡武呢?他不是與孫武、張振武並稱‘湖北三武’嗎?”

楊度:“蔣詡武是湖南人,是我的同鄉。因此,準確地說應當叫‘楚地三武’。”

袁世凱:“聽說你和孫武、蔣翎武撚熟,是這樣的嗎?能給我介紹一下他們的情況嗎?”

楊度:“可以。蔣翔武是湖南人,可他和一批湖南革命黨的表演舞台卻在武漢,是所謂文學社的社長,頗有幾分曾文正公的才質;孫武在日本就是發起共進會的核心人物,不僅有著唯我獨尊的個人英雄主義,而且還有著極強的珍域觀念。在我看來,他們一定會分道揚鐮或反目成仇的。”

袁世凱微笑著點了點頭。

楊度:“因此,這也就是袁大人‘養寇自重’的極限。”

袁世凱搖了搖頭:“你這是書生之見,書生之見……”

這時,袁克定拿著一份電文走進:“父親,徐世昌大人發來了急電,說是明天坐火車到彰德!”

袁世凱:“知道了!”

楊度愕然自語:“他來做什麼呢?”

袁世凱淡然一笑:“我想他是來幫我‘養寇自重’的。”

袁世凱的書齋 內 夜

袁世凱、徐世昌坐在四壁皆是聖賢書的房間裏,二人進行著引而不發的交談。

徐世昌:“我此行的目的就一個―您的兒女親家慶親王對我說:告訴宮保,不要借口足疾拒絕赴任!”

袁世凱:“他忘了吧,當年攝政王就是編造了一個足疾,把我打發回彰德釣了三年魚。當時,他還得意地說:你患你的急驚風,我做我的,漫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