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宋推如家的客廳 內 日
倪桂珍、宋靄齡穿著人時的夏裝,忙著收拾客廳。
宋靄齡:“媽,您見過孫叔叔的夫人盧慕貞阿姨嗎?”
倪桂珍:“沒有!你爸爸說了,這次你孫叔叔來上海住我們家,叮囑我和你必須接待好孫夫人。”
宋靄齡:“放心吧!她就是美國總統的夫人,我也讓她在上海玩得開心、高興。”
這時,院中傳來汽車的響聲。
倪桂珍:“靄齡,快去接孫夫人!”
宋靄齡:“好來!”她說罷像陣風似的跑出客廳,隻見:
一輛時興的轎車停在院中,宋耀如、孫中山步下轎車。
孫中山轉身伸出雙手,小心地扶著盧慕貞走下轎車,然後又挽著很不自然的盧慕貞走來。
宋耀如看著愕然的宋靄齡,說道:“靄齡,快來歡迎孫夫人!”
宋靄齡十分失落地:“哎!”快步迎過來,勉強地叫了一聲“盧阿姨!”遂挽著盧慕貞跟在宋耀如、孫中山的身後走進客廳。
宋耀如:“夫人,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指著盧慕貞,“這位就是孫夫人!”
倪桂珍走過來,自我介紹道:“我叫倪桂貞,她是我的大女兒靄齡。”
盧慕貞看著宋靄齡:“你好福氣啊,有這樣一位長得像花一樣的女兒。”
孫中山笑著說:“你說錯了,嫂夫人有三個像花一樣的女兒。”
盧慕貞嘖噴地:“嫂夫人,你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啊!”
宋耀如:“夫人,你和靄齡帶著孫夫人去下榻處休息。今天晚上,我們再一起去遊黃浦江。”
黃浦江遊船上外夜
黃浦江似乎人睡了,隻有星星點點的燈光映出泊於江麵上的萬國輪船。
一艘遊船慢慢地行駛在江麵上,隻見:
盧慕貞、倪桂珍、宋靄齡坐在船頭的包廂裏,吃著各種西式茶點,十分不協調地交談著。
宋靄齡:“媽,您先陪著盧阿姨欣賞黃浦江上的夜景,我去看看孫叔叔他們需要些什麼。”
倪桂珍不高興地:“你孫叔叔不是說了嘛,他們在談國家大事。”
盧慕貞:“沒關係了,自家的閨女怕什麼?”
宋靄齡調皮地:“還是盧阿姨好!”她站起身來走出包廂,扶著船舷望著黑救數的舊時上海的夜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似大有解脫之感。
宋靄齡走到船尾的包廂外向裏邊一看:
孫中山、黃興、陳其美、李書城、徐宗漢圍坐在一張小桌前邊,進行著嚴肅的交談。
陳其美:“就在孫先生南下期間,一是北京的臨時大總統袁世凱違背《臨時約法》,私自解散兩任內閣,突現獨裁的本質;再是武昌的副總統黎元洪與張振武等革命功臣不和,幾至鬧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黃興:“對此,《民權報》還發了一篇社論,指出‘彼袁世凱者,專製流毒於骨髓’,已為‘中華民國之黴毒’,說我與孫先生北上,也決不能使此‘毒菌’變種。”
孫中山:“還有什麼理由反對我和克強北上嗎?”
李書城:“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那就是袁世凱十分清楚黎元洪與張振武等的矛盾,可他竟然還同意黎元洪的請求,派參謀次長陳宦等到武漢,高調地迎近張振武等十六位功臣去北京,接受他袁大總統的授勳。”
徐宗漢:“另外,我與蔡元培、吳敬恒等一直認為,袁氏無行,不足見信。而且,京、津一帶的革命黨人認為袁氏包藏禍心,千萬不要北上赴袁世凱設的鴻門宴!”
孫中山笑了:“哪有這樣嚴重!”
陳其美:“嚴重不嚴重,現在說不清。我的意見是等張振武他們赴北京授勳以後,再確定你們二位的行止也不為遲。”
黃興:“先生,那你和嫂夫人就在上海多休息幾日吧!”
孫中山:“好!恭敬不如從命。”
武昌總督府會客廳 內 日
張振武、孫武、蔣翎武、劉公等身著戎裝,一個個傲氣十足地駐足會客廳。
頃許,黎元洪在陳宦的陪同下走進會客廳,向著傲慢的張振武等點頭致意。
黎元洪:“下邊,請南下迎遷諸位革命元勳的參謀次長陳宦將軍,宣讀袁大總統的電文!”
孫武帶頭鼓掌,遂響起一片掌聲。
陳宦取出電文恭敬地念道:“前電請孫、蔣二君來京,既發之後,又思本府各部需材禮函,而楚材眾多,為天下冠。我公顧全大局,海內所欽,決不私其所有。聞劉公、張振武等十四人,才識優長,功酞卓著,統祈轉告諸君,聯袂來京,共謀民國進行之法……世凱敬。”
孫武、蔣詡武、張振武等熱烈鼓掌。
黎元洪笑著說:“袁大總統稱頌我楚材為全國之冠,還點名借你們這十六位楚材,真是我們湖北省的驕傲和光榮!我作為袁大總統的副職兼湖北都督,一定會顧全大局,決不私其所有,送你們進京共謀民國進行之法!”
孫武、張振武、蔣斕武等熱烈鼓掌。
黎元洪:“為此,我準備了送行薄酒,請諸位楚地的大材開懷暢飲!”
孫武、蔣詡武、張振武等解散,向餐廳走去。
陳宦得意地小聲說:“黎副總統,還記得我來武昌後說的話嗎?”
黎元洪:“記得!你說:‘三武不去,則副總統無權。若輩起自卒伍下吏,大總統召其來京,寵以高官厚祿,殊有益於副總統也。”
陳宦:“你應該明白袁大總統的良苦用心了吧?”
黎元洪:“我清楚得很哪!”
陳宦“黎副總統,我們離開武昌以後,你就把有關的電文寄給袁大總統,還有陸軍部段祺瑞總長。接下來的文章,就由袁大總統和段總長去做了。”
黎元洪:“是!”
北京錫拉胡同袁世凱宅邸 內 日
袁世凱坐在桌前,用心地翻閱有關的電文,同時傳出黎元洪的畫外音:
“張振武估權結黨,萊鶩自態。赴滬購槍,吞蝕巨款。當武昌二次蠢動之時,人心嗅惶,振武暗煽將校團乘機思逞,幸該團深明大義,不為所惑。元洪念其前勞,總不俊改……”
袁克文手持電文一瘸一拐地走進,雙手呈上電文:“父親,黎元洪回電了!”
袁世凱收下電文,關切地:“克定,腿還能恢複嗎?”
袁克定:“醫生說,能保住這條腿就算萬幸了。”
袁世凱歎了口氣:“這是袁門的不幸,更是為父親的大不幸啊!”
袁克定:“沒關係,當年孫殯雙腿不能走路,還能定國平天下呢!他看著袁世凱微然搖頭的樣子,“您還是看看黎元洪的回電吧!”
袁世凱:“他還是講些‘蠱惑軍士,勾結土匪,破壞共和,倡謀不軌’的空話嗎?”
袁克定:“不!他明確地說出‘不殺張不獨為全鄂之害,實為天下之害’等語。”
袁世凱:“萬一殺了張振武,湖北―尤其是武漢三鎮的軍民鬧事怎麼辦?”
袁克定呈上電文:“黎元洪說:‘鄂軍隊俱已布置妥協,萬無他虞,請即日行刑。”
袁世凱接過電文閱罷笑了,遂把電文放在桌上。
這時,段棋瑞走進,將一份命令呈上:“大總統,根據黎副總統的密電草擬的逮捕、處決張振武的軍令,我已經副署,請您過目。”
袁世凱接過軍令閱罷:“把這份軍令交陸建章,就說我已閱過,今晚就可以執行了!”
段棋瑞:“是!大總統,湖北人是有名的九頭鳥,我們可不能上黎元洪的當啊!”
袁世凱:“我這個河南人就那麼容易上他的圈套嗎?”他轉身拿起桌上的一遝電文,“看,他黎元洪發給我的電文都在這裏,讓世人看看是湖北人厲害還是河南人厲害!”
段棋瑞看著露出殺氣的袁世凱沉默不語。
袁世凱:“張振武到達北京以後,做了哪些事情?”
段棋瑞:“八月十四日晚上,他在德昌飯店宴請同盟會和共和黨的重要人物宋教仁、胡瑛、孫毓揭、劉撰一等十餘人,他希望消除黨見,共謀救亡之策。”
袁世凱:“還是個軍人!”
段棋瑞:“今天晚上,他打著增進南北感情的幌子,在六國飯店宴請北方的將領。”
袁世凱:“誰去赴宴?”
段棋瑞:“薑桂題、段芝貴等。”
袁世凱笑了:“記住,一定要離六國飯店遠些。”
段棋瑞遞上一紙:“他們選在了正陽門。”
袁世凱接過看後笑著說:“好!好……”
北京正陽門外夜
夜深了,正陽門外的大街上已經少有行人。
正陽門兩旁站著十多個持槍的便衣,警惕地盯著四下的動靜。
隨著一陣清脆的鈴聲,自東交民巷駛來三輛馬車。
一個便衣把手槍一揮快步迎上去。
接著,其餘的便衣拿著手槍分散包圍了三輛馬車。
三輛馬車相繼停在正陽門外。
拿著手槍的便衣頭目低聲地說:“誰是張振武?”
張振武撩開中間的馬車布簾,探出頭:“我是張振武,有什麼事嗎?”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便衣把張振武按在車上,迅速戴上手銬。
與此同時,一個便衣用一塊毛巾把張振武的嘴堵上。
便衣頭目命令道:“押往西單牌樓玉皇閣軍政執法處!”
車把式一甩手中的長鞭,“啪”的一聲,馬車飛快地向前跑去。
西單牌樓軍政執法處 內夜
這是一間十分森嚴的內部執法的地方,房間很大,各種刑具陣列其間。
在執法間的一角,立著一個很粗的木樁。
陸建章身著戎裝在室內踱步。
兩個行刑的劊子手站在牆下一動不動。
頃許,室外傳來腳步的響聲。
陸建章掏出手槍一點。
兩個劊子手飛快地走到木樁兩邊。
便衣小頭目大步走進,指著由兩個便衣押進的張振武:“報告陸長官,罪犯張振武押到!”
陸建章:“把他綁在木樁上!”
兩個便衣把張振武推到木樁前麵。
站在兩邊的劊子手熟練地把張振武綁在木樁上。
陸建章:“把張振武嘴上的毛巾取下來!”
一個劊子手把堵在張振武嘴上的毛巾取下。
陸建章:“張將軍,對不起了,我是奉命行事。”
張振武:“是誰下的命令?”
陸建章取出命令:“為了讓你死個明白,是黎元洪副總統請袁大總統下令,並由陸軍總長段棋瑞下的軍令。”他走到張振武前麵,“請看吧!”
張振武忍不住地笑著說:“不看了!”
陸建章:“按照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你死前還有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的。”
張振武:“就說一句話:不料共和國如此黑暗!”
陸建章:“行刑!”
兩個劊子手舉起手槍:“啪啪……”
北京錫拉胡同 袁世凱宅邸客廳 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