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們的權利而戰,我們一定反抗到底!”四周發出一片呼喊。

工友們就是這麼信賴馬歇爾·卡馬雷特,一開始聽說自己與世隔絕的消息,個個都感到垂頭喪氣;可一想到卡馬雷特還和自己站在一起時便信心倍增了。所有的人都朝他伸出了臂膀,以顯示他們堅不可摧的團結力量。

“你們照樣若無其事地工作,我一定會為你們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一邊說,一邊走出了雷鳴般歡呼的人群。

卡馬雷特一走出廠房就交代那個叫裏戈得的工頭,待後者去執行他的命令時,他便回到了書房,避難者們也緊緊跟在他後麵。

剛進門電話鈴就急促地響了起來。卡馬雷特一把抓起聽筒靜靜地聽著,旁邊的人隻聽到他語氣和緩地說著“是的”,“不行”、“好的”或者“請便”之類的話。最後卡馬雷特在哈哈大笑中撂下了聽筒,電話也就此中斷了。

“是哈利·基勒打來的,”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絲毫沒受剛才通話的影響,這一點可是太驚人了,“他知道你們在這兒。”

“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裏呢?”巴爾紮克驚詫地說。

“是的。他們好像找到一個叫托摩基的人,還發現了你們停泊在河邊的船和一個像托摩基一樣被捆起來的軍官。既然沒有可能在夜間離開,那麼他推測你們一定在這兒。接著他要我把你們交給他,我拒絕了。他堅持要,我重申了我的態度,所以把他氣得夠嗆。他揚言要打到我這裏來,讓我們這裏的人全部成為他的俘虜,然後慢慢懲治我們。我一聽就笑了,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大夥兒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巴爾紮克代表大家說:

“隻要給我們武器,我們完全可以治服這個惡棍。”

“武器?”卡馬雷特微笑著重複道,“幹嘛要武器?……我想這裏沒有一樣武器,但你們大可不必驚慌,先生們,我們可以用別的辦法來對付他們。

“有辦法對付他們的子彈?”

“豈止是對付!隻要我想摧毀這座城,一根煙的功夫就能完成任務。不過我想還不至於被逼到那一步吧。放心,宮殿方麵的槍我自有辦法應付。

“哈利不僅了解我的本領,也知道整個工廠都有屏蔽層。他很清楚自己的權勢要靠工廠來維護,所以會特別當心,以免造成破壞。他很可能會派個代表過來談判,不過他的代表沒有一個能辯得過我。”

就像是回應他這番聲明一樣,樓下傳來重重的撞擊聲。

“你看,我說的話得到證實了吧!”這位工程師溫和地一邊微笑一邊說,“瞧,他們不是來了嗎?攻門,我敢保證大門結實得很。”

“假如他們用炮彈呢?”巴爾紮克對工程師的冷靜半信半疑地問。

“即使用大炮也難以炸開。”工程師回答說,“何況要把宮裏的哪台機槍搬到碼頭上來攻打廠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們隻需要用人力來對付撞牆錘的攻擊就行了。他們用那玩意兒就是攻上一個世紀也未見得能有多大進展。你們要是願意就跟我來,可以從圍牆邊上見識見識,那情形挺有意思的。”

他們從車間裏橫穿過去。機器已經開動,可工人們卻顯得三心二意。他們三五成群地討論著剛剛聽到的消息,心裏明顯有些躁動,整個廠區顯得淩亂不堪。然而,卡馬雷特卻視而不見。

他們穿過車間,上了一道螺旋形樓梯,來到塔樓的平台上。這個平台和宮殿的那個相似,惟一的區別就是它上麵還立著一個不可思議的金屬定向塔,塔尖高聳在空中上百碼的地方;其支柱間也裝配了一座望遠鏡。卡馬雷特請他們到望遠鏡裏麵去。

“這個望遠鏡和我替哈利·基勒做的那個不同,”他解釋說,“雖然看不太遠。不過工廠圍牆頂上裝了一圈傾斜的反射鏡,所以我們就可以看到隔牆發生的任何事情,即使在牆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圖像雖說不如宮裏那架望遠鏡大,可清晰度高多了。他們透過鏡片看到外麵有很多人,其中幾個扛著梯子沿著工廠的圍牆跑;另外幾個人還在努力撞門,他們已累得汗流浹背,但仍進展甚微。

“果然不出我所料,”卡馬雷特說,“他們打算強攻了,這樣才會有點意思了。”

強攻開始了:幾架雲梯靠到了牆上,快樂黨徒們正拚命往上爬。他們一挨到房頂便毫不猶豫地往上攀。那些家夥剛碰到房頂就扭曲起來。他們吊在房頂上跳呀蹦的,簡直和魔鬼跳快步舞差不多;他們的胳膊也像被強力膠粘在房頂上了似的,活像牽線木偶。

“他們太蠢了,”卡馬雷特解釋說,“把圍牆四周用我發明的金屬包起來,這種金屬的導電性能比銅要好上百倍。我就是通過這種金屬傳輸適當的電流,就出現你們剛才看到的奇跡了。”

就在他解釋的時候,雲梯下麵的人因不明白上麵那些人發瘋似地亂抖是什麼意思,所以爬上去抓他們的腿。於是這些倒黴的家夥也同樣瘋狂起來,其餘的人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夥伴爬到高處就跳舞。

“那些瘋子在幹嘛?不怕自己掉下來?”聖·伯雷問。

“他們自己是沒法掉下去的,可憐的惡棍!”馬歇爾·卡馬雷特解釋說,“我想讓他們粘多久就得粘多久……不過我還是想多玩弄他們一會兒!”

說著,他抓住一個開關一扳,隻見雲梯朝牆外倒去,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往後推了它一把。登雲梯的人一個個跌倒在地,被摔得嗷嗷直叫,有的摔斷胳膊,有的折斷了腿。牆上隻剩下那些被電流吸住的人還在最後做垂死的掙紮。

“這件事就發生在你們眼前,”卡馬雷特輕輕地說,“我對任何毀壞不負任何責任。想知道怎麼做到這一切嗎?”

顯然,大家都說想知道,於是他繼續說:

“其實很簡單。在我看來,任何力無非是物質間的相互作用形成的。光是一定頻率極限之間的一係列振波,這是眾所周知的;而電氣現象是另一係列的振波,它們一開始就被屬性不明的振波間距區分開來,我認為這些振波與溫度有關,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不管它是什麼,總之,我懂得怎樣製造並利用它們產生奇特的效果,比如你們剛才看到的那幅情景。”

與此同時,那些被電流吸住的人還在稀奇古怪地跳著、抖著、真的像發瘋了一樣,跳個不停,雖然大汗淋淋,卻仍在跳著。

“這種小把戲玩得夠久了。”說著他扳動了另一個開關。

那些“牽線木偶”立時從50英尺高的房頂掉到了地上,一動不動了。他們的同夥遲疑了很久才決定上前將他們抬走。

“第一次行動到此為止,”卡馬雷特說得再平常不過了,“不過,我想哈利·基勒不肯善罷甘休。已經有30來個人動彈不得了。也許我們接下來該對付那些不停地撞門的瘋子了吧。”

他抓起電話聽筒,問道:“準備好了嗎,裏戈得?”

“準備好了,先生。”對方回答說,望遠鏡室裏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放!”卡馬雷特命令道。

頓時,一個形狀奇特的裝置像聽到了他的命令一樣立刻從塔樓底座衝了出來——類似豎式氣缸,朝地的那一麵比較大,形成了一個大大的錐體。它的另一端有四個螺絲,一個橫向,另外三個縱向,飛快地旋轉著。它“唰”地從外牆衝向空中。待離地麵幾英尺高時,它便開始沿著工廠的邊界作橫向循環。緊接著就有第二、第三、更多的這種裝置飛了出來。他們數了數,總共有20個,而且每一個發出時的間隔都一樣。它們像是從巢裏飛出來的小鳥,一個接一個,並重複著前麵一隻的動作。

“那些是我的‘小黃蜂’,”馬歇爾·卡馬雷特有些強調其所有權似地說,“我等會兒再給你們解釋怎麼操縱。現在先看它們是怎麼攻擊的吧。”

他又操起電話筒說:

“給他們一個警告,裏戈得。”

接著,他轉向新結識的朋友們說:

“那些可憐的惡棍畢竟沒對我怎麼樣,暫實沒必要殺死他們。隻要他們能接受教訓也就足夠了。”

那些想把牆推倒的攻擊者們一看行動受阻,不敢再輕舉妄動。他們將動彈不得的同伴抬走了,其中有幾個肯定已經死了,沒死的也全都受了重傷,很難恢複過來。他們全聚集在廣場上,遠遠地躲著工廠,並惶惶然地盯著那道圍牆。環形馬路上已空無一人了。與此同時,那些攻門的人並沒有停下來。40來個頑固分子用一根結實的梁柱衝撞大門,可絲毫看不到有多少作用。被卡馬雷特稱為黃蜂的東西始終在他們頭上繞著圈子,而這些人似乎對此不予理睬。

突然,一隻黃蜂傳來爆炸聲,接著就是一陣像機關槍掃射似的聲音,子彈直射向地麵上百碼寬的範圍。那些撞門的人聽到噪音,這才抬起頭來,還沒等他們明白過來,飛近的黃蜂又發出一聲爆炸,接下來又是像機關槍一樣的掃射聲。這次的掃射離他們近多了,好幾個人被射中。剩下的人不敢怠饅,立刻扔下撞梁,抬起受傷的人,飛也似地跑掉了。

避難者們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黃蜂竟有如此大的威力,而且,每次掃射完之後便乖乖地回到塔樓底下各自的“窩”裏;等再次裝滿後又飛出來,恢複它在那個大圓圈中的位置。

“那些家夥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了,我們不用擔心他們了。”卡馬雷特說,”跟我到工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