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日晚
晚上,從九點多開始就有個女孩坐在了她常常來坐的青石路邊。
在安靜的街邊,昏黃的路燈下,見過蘇海心坐在那裏哭過兩次,現在程斐早已養成了一種習慣,晚上回家的時候,騎車路過這裏,都會忍不住轉頭看一看愛哭的女孩是不是又出現在了那裏,或是在吃過晚飯,無事的時候,立在自己家的窗邊遠遠的張望一下,蘇海心是不是正坐在那裏,從程斐住所的窗口正好可以看見那個蘇海心常坐的位置。
程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關注,這個突然闖到了自己生活裏來的愛哭女孩,好像她的世界裏老讓她哭的那潭黑潭水和他世界裏的那條悠悠的溪流,已無聲無息的流在了一起。
今晚,程斐很早就回了家,晚上他已在窗邊來回轉了好幾圈了,今天他有種預感,他覺得蘇海心會來。他一直忍不住在想白天遇見蘇海心的事情,在想這個奇怪的女孩來這裏哭是因為那個白色西裝的男人嗎?
九點多,程斐喝著一罐啤酒又一次回到窗邊的時候,他看到了遠處昏昏暗暗的路燈下,青石路邊上孤零零的坐著一個人,雖然從他的窗口看過去,他根本就看不清坐在遠處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但是他知道,坐在那裏的人肯定就是那個愛哭的女孩——蘇海心。
沒多久程斐就騎著他的摩托車出現在了蘇海心坐著的青石路邊。
“嗨,你又來了,是來找我喝酒的嗎?”程斐衝蘇海心打了一個招呼。
可是這一次蘇海心並沒有理他,好像今天的她比往常更加心事重重。
程斐停好車,看到蘇海心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她的頭發亂糟糟的糊了一臉,程斐想,她一定是一路哭著走來的吧。
“你怎麼了?又不開心嗎?”程斐問她。
蘇海心回答他的隻有突然而起的哭聲:“嗚嗚嗚……”。
今天蘇海心哭的格外大聲,好像她的心裏裝著一整麵的海,一整麵用眼淚填滿的海,如果她不哭一哭的話,那麵海上洶湧的波浪,隨時都會把她打沉,淹沒。
畢竟時間才晚上九點多,就算在偏僻的小街,還是偶爾會有人經過,蘇海心的哭聲,驚動了每一個路過的人,他們都忍不住好奇的張望了過來。
對於路人的觀望,程斐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聳聳肩等她哭了一會,才說道:“能跟我說,你是怎麼了嗎?一個女孩子有事沒事,穿著睡衣跑到路邊來哭,真的很奇怪。”
蘇海心還在哽咽著。
程斐歎了一口氣:“你要是為了今天在酒店裏跳舞摔倒的事情哭,那真的沒必要。”
“什麼摔倒?”蘇海心聽到程斐口中莫名其妙的話問道。
程斐看了一眼蘇海心腳踝處還裹著的繃帶,他以為,女孩子大都不願意承認自己以為丟臉的事情,他便沒再提摔倒的事情,隻是說:“你的腳還疼嗎?”
“恩。”蘇海心點點頭,疑惑的說:“奇怪,可能我真的在哪裏摔到了吧,不然腳怎麼這樣了。”
程斐想,她是故意這樣說的嗎?於是也沒和她多加爭執,隻是他想到白天她跳的芭蕾舞,還是忍不住說道:“沒想到你還會跳芭蕾舞,很好看。”
可是蘇海心又一臉迷惑的說:“什麼芭蕾舞,還有剛剛你說什麼酒店?我不會跳芭蕾舞,也沒去酒店啊。”
程斐想,看來她是很在乎今天白天在酒店裏出醜的事情,才在這裏不願意承認的吧,便說:“好,管它什麼酒店和芭蕾舞,總之為了一個男人哭不值得。”
“什麼男人?”蘇海心怔怔的看著程斐,想要從他臉上尋求一個答案。
程斐真想說:“就是那個穿白色西裝的男人啊。”可是既然蘇海心不願意承認,那就算了吧,這句話,程斐也沒有講出來,轉而對蘇海心說:“想喝點酒嗎?”
蘇海心還記得上一次和程斐一起喝酒的事情,她覺得他還算個不錯的酒友,於是點了點頭,答了她一句:“恩。”
程斐看了一眼蘇海心身上的睡衣,隻好又把自己的外套給了她,然後伸手把蘇海心從冰涼的青石上給拉了起來:“走吧,帶你去喝酒。”
蘇海心慢慢踮著腳,莫名其妙的跟著程斐手臂的力道站了起來,由著他把自己拉上了那輛半舊的摩托車,坐在程斐摩托車的後座,和他一起“嗖”的一下便衝了出去,蘇海心從來不知道坐在摩托車上感覺會這麼舒服,那感覺像是在飛,微涼的風從皮膚的每一個空隙鑽進身體裏麵去,將身體裏每一處積滿塵埃的地方,都吹掃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