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位爺,做生意可不能在這裏做,趕緊吃您的麵啊,看見沒,鄉親們都在外麵等著呢,這個時候,沒坐。”
店小二說話麻利,卻也不客氣,看起來並不怕得罪這個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瓷碗,抹了抹嘴,和店小二辯解起來。
“小二哥,這你就說錯了,我這哪裏是做生意啊,我與這位先生有緣,隻是賣個人情罷了,又不收錢,哪裏算是生意呢。”
店小二想不到他會這麼說,呆了一下,才帶著些譏諷的笑道:“那感情好,您繼續啊,隻是這進了麵館,就要吃麵,吃完了,也不能賴著不是。”
算命先生不說話,隻是摸了摸懷裏,掏出一塊散碎的銀子,扔到桌子上,也不看店小二了,聲音冷冷的道:“那就在來一碗。”
店小二盯著那銀子半晌,拾起來,掃了那人一下,眼神裏分明在說,你有種。
李恪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與店小二爭辯,如今卻看那人將眼神轉過來了,才緩緩說道:“剛才你說,給我算命不要錢?”
算命先生嘿嘿一笑,將碗中最後一口湯喝了,想抹嘴,又將袖子放下。就是這樣,李恪都不禁皺眉。
“這位爺倒是耳朵靈光,得,今天我高興,不知您是想測字,還是看麵相,還是手相?”
李恪並沒有弄過這些個東西,所有有些愕然,一旁的張思接口道:“這位先生,既然我們爺的卦錢免了,就不如先給小的算上一卦,先看看你算的準也不準,若是準了,這卦錢,我們還是要付的。”
算命先生似乎沒想到還有機會拿錢,頓時興奮起來,雙眼灼灼的看著張思,那意思,快點來吧。
“那就測個字吧。”張思將手指伸進茶碗,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緩緩的寫了一個鬥大的“嶽”字。
那先生看著這個氣勢淩厲的嶽字,沉思了片刻,一拍桌子,卻轉頭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從你寫的字來看,看似氣勢淩厲,實則殺機藏於內,這就說明,你並不是舞刀弄槍之人,但這‘山’之頂端,已經滲入‘丘’中,可見你也不是善心之人,這殺機實藏於內心。”
算命先生說完,看張思不置可否,而李恪則在一旁看熱鬧,臉上露出了有興趣的表情,不禁越加興奮起來,又道:“這‘嶽’乃‘山丘’而成,同為山,卻又不同,山者,天地之靈氣聚集之所,而丘者,則是山上的一個小土包,可如今這‘丘’,卻淩駕與‘山’之上,看你的運筆,這,山,想必是不服氣的。而這‘丘’,乍一看四平八穩,但左低右翹,又騰飛之意,而一飛之時,定然會踩著‘山’,所謂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即是如此。”
算命先生說道這裏,突然正色起來,用手一敲這瓷碗,高深莫測的道:“你心藏利劍,要刺穿這小小的土包,卻也是莫測之數啊。”
張思雖然心中吃驚不已,但臉上的表情反而鬆弛下來,嗬嗬笑道:“你說的不過都是些玄乎的東西,是也不是,都差不多,看來你也沒有什麼本事,還是不要給我們爺算了。這樣吧,也不讓你白忙,今天的飯錢,就算是我們請了,不讓你白說,你看如何?”
李恪有些奇怪的看著張思拿出銀子,他心知麵前這人,定然不是普通角色,張思卻要放他走,這又是為了什麼。
那人卻不理會張思了,轉頭看向李恪,開口道:“王爺不準備測一個嗎?”
此言一出,李恪差點霍然起身,結果被張思拉住,隻是身子雖然定住了,眼神卻如同利劍一般看向那人。
如今身邊沒有一個親兵,李恪雖然戎馬半生,但如何保護得了張思,而且若是這人存心行刺,肯定不是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怕是這吳王,性命危矣。
“王爺不要驚慌,這鎮子是天子的勢力範圍,天下錢莊裏麵,有數百士兵,這裏沒有突厥的探子,不用擔心。”
“哼,你不就是一個嗎。”
張思冷哼一聲。
算命先生將大旗子鬆開豎在一旁,眼神坦然的看向李恪,鄭重道:“想必王爺也是疑惑我的身份,不過小皇子的相貌,卻是我們這些個老不死的,都清楚的。”
李恪這回可真的是大吃一驚了,他萬萬也想不到,過了十年的安寧,竟然還有前隋的臣子來找他。
“本人性劉名業,祖父劉焯,沒有什麼名聲,也不知王爺聽說過沒有。”
李恪苦笑,劉焯的大名,他如何不知,在隋朝定下了《皇極曆》的人,可不算是“沒有什麼名聲”了。
不過李恪可不敢在這個時候馬乎,就算剛剛劉業沒有說這裏有皇上的眼前,他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這樣接觸了一個前隋的後代,這若是讓李治知道,說不得又要疑心了。
“既然你叫我王爺,自然就知道,如今本王爺是大唐永徽朝的吳王,與‘隋’字,在無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