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曾瑞,字瑞卿,大興(今北京大興縣)人。“喜江浙人才之多,羨錢塘景物之盛”,因而定居杭州。《錄鬼簿》將其歸入“方今已亡名公才人餘相知者”之列,活躍於14世紀初葉。鍾嗣成稱讚他“神采卓異”,“灑然如神仙中人”。因“誌不屈物,故不願仕”。著有雜劇《才子佳人誤元宵》,散曲今有小令95首,套數17篇,數量頗豐。
“原文”
孤雁悲,寒蛩泣。恰待團圓夢驚回,淒涼物感愁心碎。翠黛顰,珠淚滴,衫袖濕。
“譯文”
離群的孤雁在悲鳴,秋末的蟋蟀在啼泣,剛要團圓的好夢啊,被驚回。孤雁、寒蛩,悲泣聲聲令我心碎。禁不住雙眉緊皺,熱淚紛紛,打濕衫袖。
“賞析”
這是一支悲涼的閨中人相思曲。它著力刻畫思婦夢醒之後的感傷情態,逼真,深婉而動人。作者沒有展示思婦的夢境,隻說她剛剛進入團圓夢境就被孤雁的悲鳴和寒蛩的啼泣驚醒了。因之,這位女性的悲苦不僅僅是與夫君長期的分離,而且連團圓夢也難以做成,其心境的悲涼程度可想而知。“孤雁悲,寒蛩泣”這兩種物象構成一種淒清的氛圍,有力地烘托了思婦的孤單和淒苦。最後三個短句,將思婦夢醒之後的形貌清晰地展現出來,讓讀者看到了一位淚光瑩瑩、形容憔悴的女子形象。如此細膩的心態和形貌的刻畫,隻不過用了七句,不足三十個字。這不能不歎服作者錘煉語言和概括生活現象的能力。
[正宮·綠幺遍]自述
“原文”
不占龍頭選,不入名賢傳。時時酒聖,處處詩禪。煙霞狀元,江湖醉仙。笑談便是編修院!留連,批風抹月四十年。
“譯文”
我的名字不占狀元榜的邊,我的名字也登不上名賢傳。我天天是酒中的聖人,漫遊處處有詩禪。我是煙霞中的狀元,我是江湖裏的醉仙。朋友們談天說地處,便是國史院!我在山水中留連,吟風弄月四十年。
“注釋”
[龍頭選]科舉考試的狀元,稱龍頭。龍頭選,即中狀元。[名賢傳]正史上賢人的傳記。[酒聖]李白《月下獨酌》:“所以知酒聖,酒酣心自開。”豪飲之人,稱酒聖。[詩禪]詩裏的禪趣。禪chán,佛教中一個派別,主張修行者靜坐斂心,專注一境,可達到頓悟。[編修院]宋代設編修院,掌修國史。元承宋製。[批風抹月]細切為抹,薄切為批。蘇軾《和何長官六言次韻》之五:“貧家何以娛客,但知抹月批風。”本是以家貧無以待客的戲言。這裏指吟風弄月。
“賞析”
《自述》是喬吉晚年對自己所走過的人生道路的總結,表明他依然保持對功名富貴的輕蔑姿態,並以“批風抹月四十年”而自傲。他一點也不為自己“不占龍頭選,不入名賢傳”而後悔,反而認為瀟灑江湖是人生的最大樂趣。這無疑是對傳統人生價值觀的反叛和對現實的嘲弄。元朝統治者停開科舉考試達八十年(從蒙古滅金統一北方算起)之久,失去仕進之路的讀書人與統治集團形成尖銳的對立。喬吉雖然趕上了重開科考的時代,但他並沒有對功名富貴孜孜以求,沒有資料表明他參加過考試、或考而落榜。他以詩酒和煙霞中的快樂,作為人生價值的體現;他嘲笑國史院的編修們遠不如江湖中的朋友談天說地快活,這是對人生價值的重新估定。因為曆代的讀書人都把進入國史院(翰林院),而後擔任帝王的文學侍從,作為人生的目標和榮譽。喬吉對此卻不屑一顧,反映出他超拔的精神境界,令人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