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中華第一龍(1 / 3)

這次發掘的最初目的主要是為了解決當地群眾住房困難的問題,也算是配合基本建設的項目,分為兩個階段進行,第一階段為1980年10月至11月,由趙會軍主持;第二階段為1981年4月至6月,由丁清賢主持。

發掘前,考古工作人員在建房區域內進行了文物考古普探,得知地下文化層淺的0.5米,最深的5米,一般的約為1米。考古人員將發掘點選在文化層堆積最厚的地方,將弄清仰韶村遺址的地層堆積情況作為發掘的重點工作。在發掘過程中不時有外國友人和國內學者參觀。

前後兩個階段共開探方4個、探溝4條,發掘文化遺址麵積200平方米。發現房屋基址4座,窖穴遺跡41個,出土石器、陶器和骨器等遺物613件。整個仰韶村遺址從東北到西南長900米,西北到東南寬300多米,總麵積近30萬平方米。通過發掘,發現這裏有四層文化層相疊壓,自下而上即從早到晚:仰韶文化中期——仰韶文化晚期——龍山文化早期——龍山文化中期。

考古發掘人員根據兩次發掘的地層文化堆積、遺跡的疊壓關係,以及各文化層出土遺物的特征,將仰韶村文化遺址分為四期:

第一期文化以紅陶為主,灰陶、黑陶相對較少。陶器表麵紋飾以線紋為主,弦紋和劃紋次之。彩陶數量不多,主要以黑彩為主,紅、白彩少見。紋飾有圓點、三角、月牙、花瓣、網狀等。陶器有小口扁體釜、盆形灶、大口罐、深腹罐、折腹碗、器蓋等。屬於仰韶文化的廟底溝類型。

第二期文化中,發現的文化遺跡和出土的文化遺物較少。從出土的敞口平折沿淺腹盆、罐形鑿狀足或錐尖足的鼎、敞口淺腹圈足鬲、鼓腹罐、彩陶罐、底部呈鈍角或直角的小口尖底瓶,以及缽、碗等器形推斷,該期文化屬於仰韶文化的西王村類型。

到第三期文化時,灰陶較多,紅陶較少,幾乎沒有彩陶。陶器表麵的紋飾以橫籃紋為主,其次為附加堆紋,還有劃紋、弦紋、繩紋及格紋。陶器有罐形鼎、平底三足鼎、籃紋和附加堆紋的深腹罐、小口高頸尖底罐、高圈足鏤孔豆、單耳罐、敞口碗等。屬於河南龍山文化的廟底溝二期類型。

而第四期文化時,陶器的造型趨於規範,火候較高,胎較薄,多為輪製。陶器紋飾以繩紋為主,籃紋和方格紋次之,還有少量的附加堆紋、弦紋、乳丁紋、凸棱紋等。陶器中鼎的數量明顯減少,出現了陶鬲、深腹罐等新器型。其文化性質屬於三裏橋類型。

通過這次田野考古發掘,再次確認了仰韶村文化遺址存在著不同時期的文化層,並發現了仰韶文化和龍山文化的地層疊壓關係。它的發展序列為:仰韶文化中期——仰韶文化晚期——河南龍山文化早期——龍山文化晚期。這些發現和研究使人們對仰韶村文化遺址的內涵有了較為科學的認識,並得出了準確論斷。

在仰韶文化層中,還發現有圓形和橢圓形窖穴,出土有石斧、石鏟、石刀、石鑿、石餅、石網墜、石彈丸、石犁形器及刮削器、砍砸器等。這些石器多數是磨製,也有打製和打磨兼製的。出土的陶器以泥質紅陶和夾砂紅陶為主,器形有鼎、灶、釜、甑、缽、盆、碗、壺、罐、甕、小口尖底瓶、器蓋等,飾線紋、弦紋、劃紋、附加粗紋。還有一定數量的彩陶,以黑彩為最多,紅彩、白彩較少,繪成圓點紋、弧線紋、帶狀紋、直邊三角紋、弧邊三角紋、月牙紋、網狀紋等。這時的陶器多為手製,個別的用慢輪稍加修整。在龍山文化層內,發現3座圓形、1座方形房子及30多個圓椎形、橢圓形和不規則形狀的窖穴,出土有石斧、石刀、石鏟、石鑿、石锛、石鏃、石餅、石彈丸、砍砸器、刮削器、石紡輪和研磨器等。陶器以泥質和夾砂灰陶為主,也有一定數量的泥質黑陶,器形有鬲、鼎、罐、盆、缸、豆、碗、斝、杯等,均為輪製。

可以說,對仰韶村文化遺址的三次發掘,解決了一些重要的學術問題,但還存在著一些問題需要今後認真研究並加以解決。首先,對文化遺址的麵積發掘過小,不可能全麵了解它的文化特征;其次,仰韶村文化遺址中晚期房基遺跡發現的太少;還有墓葬區等聚落遺跡分布情況等,有待於同仁們繼續努力工作,豐富現有的實物資料,將遺址的文化內涵研究工作推到一個新的高度。

如果說安特生與中國學者共同進行的第一次發掘,開創了中國新石器時代考古學的先河,那麼,第二次發掘證明了這裏包含有“仰韶和龍山兩種混合文化”存在。第三次發掘,最重要的是弄清了仰韶村遺址的文化內涵和時代早晚關係。我們深知,肩上的擔子很重,這直接關係著仰韶村遺址考古研究能否取得成果的重大學術問題。

就在我們為自己能否完成重任躊躇時,另一處名叫西水坡的考古工地上卻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1987年,對於濮陽市、乃至河南省來說,都是振奮人心的一年!

考古界不會忘記,就在11月的一天,河南濮陽西南的新民街南、環城路西的引黃供水調節池工地上,人們幹得熱火朝天。此時,通往工地的沙石路上,一個人正斜挎著背包,焦急地往村裏走。他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抹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大老遠,他看到工地上的人們,就使勁地開始招手,並喊著同伴的名字。工地上的人們也逐漸發現了來人,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知道來者何意?

來人到達工地,迅速掏出了幾份報紙。人們定睛一看,原來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都在報導河南一處遺址的重大發現。

濮陽,西水坡,中華第一龍……這不正是他們所在的工地嗎?

一、神秘的大墓

在濮陽西水坡遺址的發掘現場,考古人員正在緊張有序的工作著。人們選取了幾處保存較好的區域,劃定範圍,開挖了多個探方和探溝。隨著地表的淤土被一層層地逐漸挖開,不同顏色的土壤和散落的各式遺物先後進入考古人員的視野。其中,還發現一些貝殼。但是,對於身經百戰的考古人員來說,這些已經不足為奇了,根本提不起他們的興趣。發掘工作進行了兩個多月,天兒也越來越熱,一幫人耷拉了腦袋,沒一個人開腔,剛來時的那股興奮勁這會兒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在第137號探方處,考古人員正在清理一座形製奇特的墓葬。墓室結構為豎穴土壙,南邊圓曲,北邊方正,東西兩側呈凸出的弧形,顯得與眾不同。有人驚歎:這與古人“天圓地方”的觀念是多麼的相似!

古人通過長時間的觀察,應該很早就認識到天穹是圓形的,而且包裹著大地,他們也希望自己死後能夠繼續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因而就將這種觀念帶進了墓葬中。而在其他的考古發現中,也有類似的情況,如紅山文化方圓相配的祭壇、積石塚,良渚文化內圓外方形製的玉琮等。這些都被專家看成是這種觀念的反應。

墓主身長1.84米,骨骼粗壯,為一壯年男性,頭南足北仰臥其中。這具高大的軀幹,整整高出北京山頂洞人10厘米、山東大汶口人12厘米、河姆渡和半坡人14厘米。這讓人們驚奇,他為何會高出同時代的人這麼多?是生活環境影響,還是飲食所致?

從現場骨骼的保存狀況看,墓主似乎為正常死亡。墓室東、西、北三麵各有一個小龕,葬有3位少年。東部龕內的人骨,頭向南,仰身直肢葬,骨架保存得不好,不能判斷性別。西麵龕內的人骨身長隻1.15米,應為一少年。其頭向西南,仰身直肢葬,兩手壓於寬大的骨盆下,為女性。考古人員在她的頭部發現有刀砍的痕跡,看來是非正常死亡。北麵龕內的人骨,身長約1.65米,頭朝東南,仰身直肢葬,兩手壓在骨盆下,骨骼粗壯,性別為男性,接近成年。他(她)們為什麼被放置在壁龕中?是殉葬還是陪葬?有什麼特別的說法?一連串的疑問讓在場的專家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墓葬的形狀和埋葬方式在以往的發掘中十分罕見,令人稱奇的是,這樣一座特殊的墓葬中沒有發現隨葬的器物,卻在墓主骨架旁邊擺放有三組蚌塑圖案。

蚌是生活在江、河、湖、沼裏的一種軟體動物,屬貝類。蚌的種類很多,常見的有兩大類,一類喜歡生活在流動的河水裏,叫珠蚌;另一類則喜歡生活在池沼裏,叫池蚌。蚌類繁殖量大,富含蛋白質,水開就熟,易於捕捉,這些特點決定了古人對它的依賴性。久而久之,人們對蚌產生了特殊的感情。古人將貝殼一個個串起來掛在脖子上,製成了她們的第一件藝術品和裝飾物;古人還用貝殼當作錢幣進行交易,這是他們的財富……而今,我們的漢字中許多與錢有關的東西都是用“貝”作偏旁。總之,蚌類動物對古人的生存與發展所起到的作用,是我們今天用什麼詞形容都不過分的。

而用蚌殼擺塑的圖案,在曆次的考古發掘中,似乎並不多見。

二、奇異的蚌圖

墓葬中,這些用貝殼擺塑的圖案到底是什麼,有何意義呢?在場的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爭論不休。有人看了半天,說:這是古代的青龍、白虎,你看骨架右側的蚌殼龍,頭朝北,背朝西,昂首,曲頸,弓身,前爪扒,後爪蹬,狀似騰飛;而人骨架左側的虎圖案,頭朝北,背朝東,頭微低,雙目圓睜,張口露齒,虎尾下垂,四肢交替,如行走狀,形似下山之猛虎。

馬上,有人提出疑問:仰韶時期的人們是否形成了青龍、白虎的四方觀念,還需要進一步考證;還有人幹脆說:這根本就是古人隨便擺放的貝殼,是陶器陪葬品的替代物,龍、虎形象是我們後人加上去的;也有人提出:這座墓葬中為什麼沒有像以往一樣陪葬死者生前使用過的器物或工具,而是埋了這些貝殼呢?……許許多多的問題令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在虎圖案的西部和北部,還有兩處蚌殼。虎圖案北部的蚌殼,形狀為三角形,好像是人為擺放的。而虎圖案西麵的蚌殼,比較散亂,不規則,沒有一定的形狀,裏麵還雜有一些石片,可能是擺塑虎圖案後剩餘下來的。為什麼當時的人們在擺完前麵的圖案後,還要在這裏擺個三角形?這個三角形又代表了什麼?還有,當時的人們既然有時間和力氣精心擺圖案,那麼擺完後剩餘的蚌殼為什麼就沒有時間清理出去,反而要胡亂的留在墓葬裏?難道是他們完成前麵的工作後,突然遭遇了大的變故?考古人員的心中不禁疑雲重重。

在墓南端20米處,考古人員又發現了另一組蚌塑圖案。其中的兩個圖案好像與墓主人身側的龍、虎類似,並且蟬聯為一體,虎向北,龍向南。奇怪的是,在虎背上還臥著一隻動物。其後方是一隻鳥,鳥與龍頭之間則是蚌殼塑造的蜘蛛,蜘蛛前方放置了一件磨製精細的石斧。是什麼動物居然臥在凶猛的老虎身上?

有人推測這是一隻鹿,晉代葛洪《抱樸子》曾提到:人們如果戒絕葷血食物,吃上一年的素齋,就可以乘著龍、虎、鹿三蹺周遊天下,而不必拘泥於山河的阻擋。還有人說,這是一隻熊,戰國的屈原《天問》中有“焉有虯龍,負熊以遊”的問話。也有人根據其“頭部呈啄狀”,頭上有角而認為是羊的。可是,龍、虎、鹿(或熊、羊)都算是自然界中體型較大的動物之一,可是這鳥和小小的蜘蛛為什麼會夾雜其中?這件精致的石斧如果是墓主人的陪葬品,為什麼不放在主人身旁,而要置於距離20米的幾隻蚌塑動物圖案那裏呢?

帶著諸多疑問,考古人員又在距第二組遺跡20米以南發現了另一組蚌塑圖案,包括龍、虎、鳥的圖像,以及一些散亂的蚌殼。其中,蚌虎居北,蚌龍居南,作奔走狀。奇怪的是,蚌龍身上還有一個人的形象,這似與遠古時代人乘龍的傳說相吻合。

司馬遷在《史記·封禪書》中記載了黃帝乘龍升天的故事:黃帝在首陽山開礦采銅,之後於荊山下鑄造銅鼎。鼎鑄成時,有一條龍從天上垂下胡須迎接黃帝。黃帝騎上龍背,他的臣子、嬪妃們跟隨者有七十多人。龍載著這些人慢慢地飛起來。剩下的人一看上不去了,紛紛抓住了龍須不放。一下子這麼多人,龍須可承受不了了。“嘎嘣”幾聲,龍須斷了,這些人紛紛摔到地上。而黃帝一不留神,將自己最喜愛的弓也掉了。地上的百姓仰頭觀望,龍越飛越高,漸漸地沒到雲彩裏。自己是不能跟著去了,就抱著黃帝的弓和手裏還攥著的龍須號啕大哭起來……

看來,古人對龍還是很青睞的,有著很深的感情,要不幹嘛這麼多先賢能人都要和龍搭上邊呢!

三、中國的龍

有一首歌,名字叫《龍的傳人》,曾經風靡大江南北。歌詞是這樣寫的:

古老的東方有一條龍,

它的名字就叫中國。

古老的東方有一群人,

他們全都是龍的傳人。

巨龍腳底下我成長,

長成以後是龍的傳人。

黑眼睛黑頭發黃皮膚,

永永遠遠是龍的傳人。

……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龍有著重要的地位和影響。我們經常自稱龍的子孫、龍的傳人。今天,帶龍的名字和成語依然隨處可見,寄予了人們美好的希望。然而,自稱龍的傳人,我們又對龍了解多少呢?

在人類起源的問題上,流傳著許多美麗的神話傳說,伏羲和女媧的故事即是其中之一。“華胥氏”姑娘是一個大美女,生活在遙遠、幽美的“華胥氏之國”。有一天,這位姑娘來到一個叫“雷澤”的地方遊玩。散步的過程中,她在岸邊偶然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腳印,出於好奇心,便走上去踩了一下。這一踩可不要緊,華胥姑娘居然懷孕了。其實,這個腳印是雷澤中的“雷神”留下來的。不久,華胥生下一個人首蛇身的兒子,取名“伏羲”。但是,由於找不到其他女人,而又立誌做“人類之父”的伏羲先生,隻好和同樣人首蛇身的妹妹女媧小姐結婚,生下來第一批男人女人。這個傳說在後世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漢代的畫像石裏,人類的這對父母手持吉祥物,兩條蛇尾緊密地交合在一起,幸福地相依相偎。

多年之後,在古老的姬水旁,成長起一個氏族部落。到黃帝擔任首領時,這個部落的人口快速增加,原來的耕地和山林湖泊漸漸不能滿足部人的需求。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黃帝決定帶領部人到遠方開拓一片新的土地。於是,他帶著族人順河而下,一直到了東方。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會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