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二滑屁偷偷脫掉春芽兒腳上的鞋,摸餿餿的稀罕那三寸金蓮,還摳唆唆撓腳心,春芽兒注意力被鬧呼得不在腳上,可腳趾卻下意識一扽一抻一彈的痙攣,刺激得二滑屁心裏癢癢的。在三嘎蛋跪在炕上擗開的胯襠下,擠過一個頭來,隔著襪子親啃春芽兒的小腳兒趾,還拿門牙一咬一咬的,春芽兒倒出手一摸腳丫子,手像被狗嘴咬上了,嚇得她“哎呀”抽回手。

三嘎蛋正嘻嘻哈哈拿大棗兒往春芽兒嘴裏碓哧,一聽春芽兒叫喚,造得直懵登,一下子重重坐下,壓住二滑屁的腦袋。

“狗咋也上炕了咬俺腳丫呀?”春芽兒這一喊,大夥兒左看又瞅,七嘴八舌說:“哪有狗啊,狗在哪呀,嫂子淨扯瞎話騙咱?”三嘎蛋覺得屁股底下熱乎嘟的有啥東西,就使勁兒顛下屁股,就聽屁股底子“啊娘喲”叫一聲,三嘎蛋低頭一瞅,黑毛達沙張開的血紅大嘴,猙獰的嗤嗤幾顆大白牙,“娘呀狗”嚎叫著跳起坐在春芽兒腿上,摟著春芽兒,裝害怕的死乞白咧的拱哧。

二滑屁占個小便宜吃個啞巴虧,從炕麵爬起瞅見三嘎蛋使壞,就“噝嗷噝嗷”的一手揉著腮幫子,一手扯拽三嘎蛋:“你臭小子脊粱骨背王八起外心啊?”春芽兒心想不就鬧嗎,將就他們瞎鬧,不如將計就計唬住他們,也不知哪來的潑辣勁兒,抬手阻止三嘎蛋:“別拽?俺兒子和娘耍賤兒呢。來,娘喂喂你。”說著,就要解大襟的襻扣,大夥兒起哄,“嫂子喂三嘎蛋奶吃,剛過門沒開懷就撿個大兒子,大哥不得高興啥樣呢?”三嘎蛋聽了,嚇得咕嚕蹦下炕,裝成可憐兮兮的樣子,“嫂子,說不好聽的,你要真能擠出奶來,大哥不逮休了你?饒了小弟吧,你要真有奶,留著喂俺大哥吧?他要認了,俺這當弟弟的,還有啥說的?”二滑屁指著三嘠蛋說:“大嫂,這小子忒壞啦?拐彎抹角罵你不是黃花,還給俺大哥腦袋上扣個祿葉,嫂子你不削他?”春芽兒一瞅他們小哥們起了內訌,抓住機會從炕蹦起來:“這害群之馬,你們還不替嫂子削他,還等嫂子發話嗎?”大夥兒見風就是雨的找樂子,管誰誰的起秧子呢?一幫大小子,呼的圍住三嘎蛋,又掐又擰又咯唧,還有掏後襠擠‘家雀蛋兒’的,唧唧嘎嘎鬧成一窩蜂。

吉殷氏和小姑子,按當地剛邁進婆家門坎兒的新媳婦都要吃捏口餃子的習俗,送來一盤剛出鍋的熱騰騰餃子進屋。吉殷氏一瞅這架勢,心裏憋不住樂,板正臉的嗷啷一嗓子:“你們這幫小畜生鬧扯啥鬧,都給俺住手?”大夥兒聽了,咪咪的停下手,咧個沒來及收攏的大嘴叉子,嗓子眼兒還夾著咯咯的樂,傻傻瞅著吉殷氏。

三嘎蛋窩個腰,沁個頭,腚門對著吉殷氏,似哭非樂的吭哧說:“你們這幫臭蛋****咋衝俺來了,俺又不是新郎新娘,放著新嫂子不逗噓,整俺個光把的有啥意思,這不省了香瓜找爛柿子嗎?”

“俺讓你毛驢嘴胡沁馬糞?”

話落音沒落,三嘎蛋腚門兒就挨了吉殷氏一腳三寸小金蓮。

“哎喲誰這麼缺德踢俺命根子上了?”三嘎蛋猛回身,愣眼瞅見慍怒的吉殷氏,虛頭巴腦的叫聲“嬸子”,裝作受屈的說:“俺告訴俺娘去。這輩子她要抱不上孫子別怨俺,嬸子擱那不大不小的金蓮把俺給劁了?”二滑屁和大夥兒呼嚎的哄哄,“騸啦騸啦”的都趁機溜了出洞房。

“這幫缺大德的玩意兒,新婚洞房是沒老少,這鬧的,沒深拉淺的?”

“嫂子你不用跟著上那火,哪有洞房不鬧的,鬧鬧喜慶?”

春芽兒小溜兒餓了一天了,一聞香噴噴的餃子,眼珠兒提溜溜的轉,肚裏的饞蟲直伸小巴掌,嘴裏直洇口水。

小姑一瞅春芽兒那小出,心疼地說:“大侄兒媳婦,瞅你那小貓饞樣兒?餓了吧,吃吧!”春芽兒像緊箍好久的餓鬼,從小姑手裏接過盤子,衝小姑笑了笑,“還是小姑好。俺早餓了。”微笑是女人最好的美德,也是女人化解一切尷尬的琺碼。小姑接著說:“你婆婆腳打後腦勺,親手剁的餡兒,又一個一個包的,誰也不讓伸手?你二姑婆那老太太剛搭手,‘啪’手上挨了你婆婆一巴掌。你二姑婆撇嘴諞哧,‘喲!你兒媳婦剛過門兒就當稀罕寶了?哼,也就三天新鮮,有你堵得慌那天兒?如今這小媳婦也不像俺那會兒了,不管著點兒都能上房揭瓦’?你聽你婆婆咋說,‘兒媳婦好賴俺不管,隻要當婆婆的把心擺正了,一碗水端平了,雖不是身上掉的肉,也得當心頭肉待敬?人家爹娘把孩子交給咱,咱得對得起自個兒良心,這樣才能對得起人家父母?’你瞅瞅你婆婆的心腸多好,天底下打燈籠也找不著啊!可有一樣,爭強好勝,啥事兒都想拔個尖兒,好狗啃骨頭不怕硬,你逮讓著她點兒,別針尖對麥芒似的,一旦撕破臉就難補救了?德子又那麼孝心,可把俺嫂子當回事兒了?再加你那二小叔子驢豁的,那頭可難剃了?你三小叔子倒挺乖巧的,見啥人兒說啥話,膽小鬼大,啥事兒竟使心眼兒?你那小姑子性子跟你婆婆差不離,倒多一層憨厚。你公公老好人兒一個,厚道。可蔫嘎人古董心兒。別看你婆婆平日裏咋咋的,你公公嗷啷一嗓子,你婆婆也捏帖,定砣的大主意還是你公公拿?”春芽兒噎著餃子直點兒頭,餃子下肚倒順溜了許多,一大盤餃子見了盤底兒,肚子裏倒煮上了囫圇片湯的餛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