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3 / 3)

這一腳疼得黃天霸是閉哈著雙眼抽著臉,“嗷”的一聲蹲下身子,捂著褲襠動彈不得。吉盛趁黃天霸首尾不能相顧之際,又飛身揚起左腳照準黃天霸的下巴子勾了一腳,這小子一個後仰叉就摔在地上。吉盛抓起黃天霸掉在地上的木棒就向黃天霸醢去,一棒子醢在黃天霸胸上,黃天霸“嗷”的拘啉一下身子,就可地驢打滾的嗷叫開了。吉盛這個連環動作太快了,也就轉眼的功夫,根本不容空。

黃天霸在場的人,反過來沫沫,嗷嗷叫著齊刷刷衝向吉盛時,吉增雄鷹一般從天而降,在黃天霸那夥人後身兒,挨個拿飛腳點了腚門,一個個狗搶屎的拱了地。

吉德撈過一個人手裏的木棒子,挨個屁股上敲開了軟胎鼓,“噗鼟噗鼟”的打得那夥人,趴在地上,牛下蛋,馬抱窩,騾子喊爹,驢叫娘。吉增從地上拎起暈頭轉向脫骨雞似的黃天霸,灌嗓門的喊:“叫爺爺!不叫俺撕爛你的嘴?”黃天霸竹籃打水哪還有精神頭跟吉家兄弟抗衡啊?三人成虎,神兵天將,俺這樣的十個綁一塊堆兒也不是個呀?他黃皮子斷了脊梁骨似的,拎達拎達的從嗓眼兒裏擠出一句有氣無力的話,“爺爺!爺爺的爹你是俺太爺爺,太爺爺,老太爺爺,老老太爺爺!”吉盛在一旁問:“你往俺大嫂頭上扣屎盆子,砢磣誰呢?你以為你是誰呀,後腦勺長眼睛,心眼兒套心眼兒,多賊性啊?俺不是****的小孩,你小子一撅屁股拉幾個糞蛋兒,俺早算出你會來這一手?你長不長記性,再不老實俺把你整出臭大糞,信不?往後還欺負不欺負你姑奶奶了?”黃天霸心說,俺這是咎由自取,夜狼自大,沒打著狐狸惹一腚騷,那帶刺兒的玫瑰俺還敢朝火呀,先留小命再說吧?他堆掛地說:“她求俺欺負她,俺也不敢了?這都啥**熊樣兒了,還不長記性?俺拿八輩兒祖宗保證,你哥仨就是俺黃天霸的親爹,春芽就是俺的親娘,天王大老爺,饒了俺吧?”吉德對吉增、吉盛一使眼色,吉增把黃天霸往地一摔,那小子哎喲一聲就死過去了。吉德衝趴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那十多個損玩意兒說:“哥們你們聽好嘍,俺這個人講德行,你們不仁俺不能不義,明知你們背後搗俺的鬼,隻要這層窗戶紙互相都不挑破了,隻要你們自個兒認為隱慝得住,俺還把你們當朋友。目的隻有一個,感化你們,等你們的醒悟,痛改前非,俺等你們真正成為俺名符其實的講義氣的朋友的那一天?不過,像黃天霸這號人不行?明燈仗火的挑事兒,俺老弟教訓他一下,不長記性,不識務,還記仇?一而再,再而三的,還想報複,唬巴熥!今兒個俺放你們一馬,你們不要再跟這號人混在一起,早晚要吃鍋烙的。俺的話你們記住了沒有?”那十多個損玩意兒哪還敢反駁呀,摸著踢斷了的後尾巴根子,七口八舌地說:“俺沒腦子擱心記著呢。你們就是俺們的親爹,春芽就是俺們的親娘。磕頭!”

吉增拍拍身上的泥土,正正肋脦的衣服,對吉德跟吉盛說:“哼!仁不帶兵,義不行賈,你們走吧,早點兒回來。”吉德上車,驚魂未定的春芽哭咧咧的撲到吉德懷裏,抽抽達達哭泣。吉盛牽著毛驢繞過橫七豎八的死獸們,趕上毛驢車愜意的走向黃村,大老遠還聽得見那幫損犢子玩意兒喊“跪送親爹親娘回門”的聲音,吉盛誇海口地說:“大哥,老弟料事如神吧?黃皮子那壞小子,那天晚兒就沒安好心?那是抓到了他,要不然不知作多大妖呢?這回剃他個六門清靜,俺看他還敢支楞毛不?”春芽哭啼啼地說:“是狗能改不了****?”吉德替春芽抹著臉上的眼淚,輕聲輕語地哄著,“別哭了,叫你爹你娘瞅了多不好,還以為俺欺負你了呢?”春芽破涕而笑,坐起來攏了攏頭發,又拿絹帕擦了臉,吉德又對吉盛說:“老三,你二哥知道今兒個要出事兒嗎?”吉盛趕著毛驢點點頭:“俺求他的。”吉德說:“你惹完禍,叫你二哥揩屁股,太鬼了!”春芽驚魂未定地說:“黃天霸嗥啷那一嗓子,俺心冰涼,都嚇傻了?”吉盛沾沾自喜地說:“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足為奇?運籌帷臥,決勝於千裏之外嘛!”吉德挖苦說:“你是心裏有病,先請了郎中。你一總把握黃天霸以後不找麻煩,俺擔心從此種下了禍根?”吉盛不以為然地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敢?”

年輕好勝惹禍端,難改吃雞黃鼠狼;歹人記仇十餘載,春芽命喪好色徒。這是後話。

回門回來後的幾天裏,春芽一直悶悶不樂,鬱鬱寡歡,房事也不太熱衷,應酬吉德一下而已。

回門那天,村裏的老親少友坐了一當院子,吃啊喝啊,好不熱鬧,唯獨不見老漁頭到場,春芽牽掛的偷偷問她娘,她娘說,老漁頭在她出門子當晚,就自焚燒死在海邊的漁窩棚裏了,等大夥兒趕到漁窩棚已燒落架了。春芽聽後,淚水奪眶而下。她兩眼擎著真摯的淚花,跑到海邊岩石旁那個漁窩棚,望著一地燒焦的炭灰,淚如雨下,癱軟在地,嘶聲痛哭,追思恩人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