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夥計跟在良大掌櫃身後,回頭回腦的,搖頭擺尾的目空一切,蠍子亮毒鉤,橫逛!
這時,幾個奇裝異服的時髦女子,逛遊的漫步到吉德攤兒前,神摩鬼樣兒的指著榛子和鬆籽問:“這可是新貨?”吉德投擲一個討人愛的眼神說:“幾位小姐一品即知。真貨不摻假,假貨眼不瞎,還請小姐慧眼識珠。”幾個女子互相對下眼光,其中一個嬌嗔地說:“看不出呀小爺,搗蛋鬼!一個搗鼓山貨的,嚼文攥字的,還挺有文采的呀?”另一個女子說:“二姐,別跟小鴨子磨牙,買不買呀?”那女子一瞥吉德,“一樣來十斤。嫪毐,賞這位小爺一塊大洋。”嫪毐,這不秦始皇媽相好的嗎?吉德琢磨的笑笑,就見一個矮粗跟班的,牽著華麗講究帶棚馬車答應一聲,斜匕一隻眼,很不情願的從兜裏掏出一塊大洋甩在地上的麻袋上,“聽好了,是賞!大方點兒,約秤吧?”牛二收起大洋,一看跟班的沒帶家巴什,就翻出個布袋子約了榛子,紮上隔開,又約了鬆籽兒,紮好布袋口放在跟班肩上,“這樣不偏墜。驢馱草料就這樣兒。”那跟班一橫愣眼,“你不會放在車上啊,死腦瓜骨?你才罵誰,嘴幹淨點兒?這幾個角(jié),是大戲園的台柱子,大牌,不是‘小嘴子’,你惹得起嗎?狗眼!”吉德看那女子一擰眉,忙打圓場,指著果酒壇子說:“小姐,果酒。請品嚐!”那女人低眉一看壇子上貼的帖子,咯咯的掩麵而笑,“隻品嚐不賣。咯咯,還有這樣賣酒的傻爺們?不過,‘醇醪婦人’,這名兒起的雅,人也帥氣。姐幾個,品品,嚐嚐?”
“醇醪婦人!沒聽說還有這種酒啊?”幾個女子嘁嘁喳喳,“二姐,沒家巴什,趴壇子喝呀,那可真飲驢了!咯咯……”吉德拿小碗打一提溜,“小姐,先聞再品。”那女子接過碗,眯眼兒放在粉臉的俏美鼻子前聞聞,啊,睜開秀麗雙眼,“醇香甜美,噝噝的,縷縷的,餘味無窮,尤如餘音繞梁。”說完,剛要拿紅唇潤喉,那小雜貨鋪掌櫃的,顯勤獻媚的奪過那女子手中的酒碗,一飲而進,“好酒!”那女子剛要嗔怪那掌距的無禮,吉德也怨氣那掌櫃攪局。那掌櫃的一隻手亮出精致的小茶碗,嘿嘿,“請白玫瑰小姐用這個,幹淨!我是你的戲迷,最願聽你那出‘貴妃醉酒’了。”吉德“啊”的對那掌櫃一笑,接過小茶碗打了一提溜遞給白玫瑰。白玫瑰接到手,呷了一小口,吧吧的品味,喜笑顏開,“哎呀呀,真的好酒啊!”說著,仰頦飲下。
“籲籲!籲籲!”土狗子趕著馬爬犁風一樣衝白玫瑰幾個人衝了過來,眼瞅著就要撞上了。“啊……媽呀!”驚叫一片。吉德飛身跨過酒壇子,一手抱住白玫瑰徠到身子一側護住,另一隻手抓住馬龍頭,死死擰向一邊,土狗子猛一摟韁繩,大白馬抬起前蹄,“噅噅”的扭轉一旁,落下前蹄窩住了。“你瘋了你,咋趕的馬?”吉德衝土狗子吼著。
“哎呀媽呀嚇死人了!”白玫瑰在吉德緊緊摟住的懷裏呻吟的說。
吉德沒有意思到白玫瑰的存在,還餘氣未消的損斥土狗子。
“哎喲勒死我了你!”吉德聽白玫瑰的抱怨聲這才意思到啥,猛一扭頭,與白玫瑰痛苦又柔柔的眼神相碰,吉德驚愕的撒開手,“對不起!”白玫瑰摒棄驚恐,咯咯笑著,“真逗!救人還說對不起,可愛的傻子!”吉德臉飛紅地搓著手,“俺的兄弟,毛愣鬼!小姐柔弱玉潔,嚇著了吧?”白玫瑰白了吉德一眼,捋著腹腰,假裝怨言地說:“腰都快叫你勒斷了,還問嚇沒嚇著?我心都嚇飛了,你幫我找啊!”吉德心知肚明白玫瑰在逗他,就坡下驢,“飛哪去了?俺找!誰見這位小姐的心了?啊,誰見了!”吉德這一喊揚,白玫瑰咯咯地碓了吉德胸脯一下,“去你的。有這麼找心的嗎,傻樣兒?”吉德抹愣下臉兒,哈哈眼盯著白玫瑰笑了起來。
笑鬧了一陣子,白玫瑰問吉德,“還有‘醇醪婦人’嗎?”吉德說:“隻有一壇子了。”白玫瑰說:“這樣好的果酒,為啥隻品嚐不賣呢?”吉德說:“別人送俺的。俺還不知是否有人得意這種果酒,不托底兒。”白玫瑰說:“能賣我一壇子嗎?”吉德說:“哼,可以吧!”白玫瑰一擺手,“一言為定!拉拉勾不?”吉德說:“得拉勾!”白玫瑰一笑,“你夠壞的。南崗大戲園子見,我請你看戲。”吉德揮揮手,笑著說:“戲子就是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