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2 / 3)

說話長,不說話就短。這天灶王爺升天,喜鵲站在屋簷上喳喳叫個不停,一掛拉腳的馬篷車停在吉家大門前,從車上下來兩個人,男穿皮大氅女披貂裘,男戴獺皮帽兒女戴山狸冠,男貂皮女火狐圍脖頸上搭,一派紳士小姐派頭。身後老板子拎著兩個大皮包,“娘!俺回來了啦!”聽聲一頭撞開門的吉殷氏,愣下眼,笑得一臉花,大嗓門地嚷道:“俺二兒回來了?”從吉殷氏身後擠出的春芽,一臉的陽光燦爛,“你大哥呢?”吉增沒有回答春芽的問話,春風得意地說:“娘,大嫂,這是俺媳婦美娃。”美娃甜甜叫聲,“娘!大嫂!”吉殷氏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一向口齒靈俐的她,也顯出笨嘴拙腮,“哎哎,這個俊,趕桃花了!大媳婦,比你當年還俊?”春芽啊啊俊的,失了常態,甩開兩腿奔向院外的馬篷車,問老板子,“車上還有人嗎,別跟俺藏貓貓了,下來吧?”老板子一笑,揚起鞭子,“還找啥人,都下去了。再找,就剩兩屁股印子了?”春芽木木的看著馬篷車遠去,“他人呢?”心如刀絞,萬念俱焚,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大媳婦,你擱這坐著幹啥,快起來!”吉殷氏在屋忙活不見了春芽,知道沒見著吉德,春芽心裏堵得慌不淤作,就尋出來,扶起春芽,“老二說,他倆是打三姓來的。說好了,老大和老三後腳就到。”

“真的嗎?嚇俺一大跳!”春芽兩眼放光的抓著吉殷氏的胳膊,“俺沒見著芽芽她爹,心拔涼拔涼的,就像冰溜子穿了心?”

“瞅你這不經事的,想成那樣?”吉殷氏寬慰著春芽,拉上就往屋裏走,“你倆個妯娌的好說話,俺不知咋的,一見那二媳婦就發怵這個你說?”

“你還有那個時候,哪不是拿起條笤就是掃帚的?”春芽說著進了屋,“妹子呀,咱這小門小戶的莊稼院,不像你家那大門大戶的寬綽,這都快一家人了,就不說那兩家話,脫了外衣,快上炕暖和暖和。二弟,瞅你闊氣的,這走在大街上,俺都不敢認你了?俺這就燒水,你倆洗把臉。東廂房爹都找人收拾好了,洗完了你倆就過去。”

“你爹這死老頭子,叫這新添的十幾畝地鬧的,一大早就出去撿糞了,也快回來了。”吉殷氏抱過芽芽說:“叫二叔二嬸!”

“這孩子長的真可愛,吉增打開箱子,把糖果拿出來。”美娃要抱芽芽,芽芽眼生的往吉殷氏懷裏拱,“這孩子平常可愣了,這咋的還不出頭了呢?”吉增打開箱子翻出糖果,抓一把放在芽芽懷裏,逗著說:“叫二叔!”芽芽眨巴兩個大眼睛,冒話地問:“爹呢?”芽芽唬巴的一聲問,吉殷氏眼淚就湧了出來,抿著眼睛說:“這孩子,平常叫爺爺還費點兒勁,這咋一口叫出爹了呢,沒人教啊?”

“小孩子心都靈,還擱事兒,平常大人說的話,記著了,說不上啥時候就冒出來。”美娃扒著東洋奶糖說:“我姐那孩子,就這樣兒,可能冒話了?我領吉增到我姐家,他冒出一句啥,小姨你要跟那個矮胖子結婚嗎?咯……多逗!”吉增重新穿上大氅,“美娃,俺去迎迎爹。你隨便點兒,幫大嫂幹點兒啥。”說著,衝美娃耳朵詘詘點兒啥話,美娃看一眼吉殷氏,“我知道啊!”

婚事兒都置辦現成的了,大年二十九就辦了,熱熱鬧鬧的。

酒席間,三嘎蛋把吉增拉到靠牆邊毛驢車旁,詢問托他找小杏的事兒有眉目沒?吉增心似有鬼胎地說,哪有那麼容易啊?

其實,吉增也算夠哥們意思,真把三嘎蛋托付的事兒當回事兒了。跟殷明喜辦分號剛到三姓,就四下打聽小杏下落,還真是老天不負有心人,真叫吉增找到了。就是他們哥仨闖關東那會兒,在瓦子門前碰到跟賣春藥的人打架那個姐兒們。她是叫那個賣香油的給騙了。那個賣香油的好賭,欠人家一屁股閻王債,就貼乎上小杏,誆出小杏,就送到瓦子裏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