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鎮長大人就有事兒幹了,升堂斷案吧!”吉德抓把毛磕放在崔武手裏,“啥清官難斷家務事兒,我這昏官除貪贓枉法外行外,管這雞上梁鴨上架的事兒手掐把拿,就怕把我搭進去?”吉德問:“那咋會把你搭進去呢?”小魚兒也說:“是啊?”崔武繃著臉,嚴肅地說:“爺們不夠分唄!”崔武太太嗔笑說:“沒正形!”吉德、小魚兒和柳月娥恍然大悟,嘿嘿,咯咯,哈哈,樂得臉上飛彩霞,呲牙出唇,一汪的淚水,笑聲一聲比一聲高。
嫂夫人瞅瞅有事兒出去進來的大梅、二梅,“你啊,老不正經的。”吉德擦著眼淚說:“鎮長大人,俺是第一次瞅見你這麼幽默,逗樂子?嫂夫人,鎮長大人在家還擺鎮長譜嗎,是不是賊有意思?”崔武太太笑說:“他呀,啥架子,脫衣裳平常人一個,換常也來點兒樂子,可沒這麼爽亮好玩?像今兒這樣歡脫,也是我嫁給他十多年,頭一次看他這麼開心。他這也是呀瞅著美人心活了。”
崔武品著茶,笑眯眯地瞅著吉德樂。吉德叫崔武莫名其妙瞅得愣眉愣眼的,急眉急眼地問:“鎮長大人,你瞅啥瞅,都給俺瞅毛了?你有啥花花腸子,倒出來吧?你再這麼瞅,俺可不客氣了,把你眼珠子剜出來當泡兒踩嘍!”崔武賊溜溜地挲摸挲摸,嗤溜地一笑,“大少爺,你不說叫我斷斷你家務事兒嗎?兩弟妹也都在,那我就裝一回驚堂木那個。不就那個上炕頭的事兒嗎,這還不好辦,學皇帝唄,翻牌!”吉德聽崔武說的話,一時想起和柳月娥不小魚兒也說過這話,就笑憋憋地瞟了膘柳月娥和小魚兒,嫂夫人笑說:“翻牌,虧你想得出?光巴出溜的包個被單兒,一天換來換去的,皇帝似的,你當太監啊?扛來扛去的,餿主意!”大梅、二梅憋不住笑,一個摟住吟吟捂嘴的柳月娥,一個手壓著樂得暈眩惑然的小魚兒肩頭,下巴擱在手背上,嗤嗤瞅著崔武和吉德笑。
“這不好嗎?”崔武擰眉豎眼板著的臉,不泛露出那隱匿的一絲絲詭譎的笑,“我看沒啥不好?”崔武瞪瞪的又鄭重其事問吉德,“大少爺你說,我斷的咋樣兒?”問得瞠目結舌的吉德目瞪口呆,不知咋回答,還板著臉嘴角肌肉已收縮欲樂的崔武“……哈哈……”崔武憋的腮幫子鼓的老高,大笑地指著吉德,窘澀的吉德也噴花的跟著大笑。
一屋子的笑,衝出窗戶外,樹上沐浴著毛毛雨絲的家雀,也噗啦翅膀地喳喳樂個不停。
吉德和崔武人等拖拖撈撈出了門,天拔澄了,雨停了,潮乎乎的濕潤,西天一縷霞光耀眼,紅了一片天。
馬篷車到了明月樓,老板娘早接了小魚兒的電話,在門口恭候。
“稀客喲!”老板娘衝崔武笑著,又拉住崔武太太的手,親熱地說:“嫂夫人,頭一見,要不咋的鎮長大人不敢叫嫂夫人出屋門呢,真是雨後芙蓉帶露的蓮荷,人見人愛!”崔武太太見老板娘這少婦不一般,人模人樣的,能說會道,也有幾分喜歡,笑笑,沒說啥。崔武對太太說:“這老板娘可不一般人,見啥人說啥話。那嘴就是八哥它二姨鸚鵡,說的比唱的好聽。那心裏想的就是如何從你兜裏掏銀子。就像西遊記那白骨精要吃唐僧肉一個樣。”老板娘瞅扒下崔武,對著崔武太太一笑,“嫂夫人,我這明月樓要都蹚上像鎮長大人那樣的鐵公雞,我這明月樓非得封灶關門不可?”崔武太太為崔武的兩袖清風處事解圍,趣話地說“我這孩兒他爹呀,嘴刁,吃不慣外邊的東西,認生!”
“咯咯,嫂夫人真風趣,知彼不過嫂夫人也。”老板娘左右逢場,得體地說:“嫂夫人不愧為賢內助,丈夫有啥不如有個好夫人。能拈花惹草的爺們,有一半是沒攤上個好夫人。”
“你真會說話。”老板娘的話很叫崔武太太受用,聽了美滋滋的誇獎老板娘,“我說你這館子開得這麼紅火呢,有你這麼個善解人意的,就衝你這嘴兒,誰不願意多來幾趟啊!”
“哎喲媽呀,這吉大少爺的小少爺也抱來領來了,青出於藍勝於藍,多俊啊!”老板娘一眼瞅見下車小魚兒懷裏抱的二龍,轉身迎上去抱在懷裏,愛屋及烏的親著二龍胖乎乎的小臉蛋兒,“多大了小少爺,哼?小魚兒少奶奶,多像你啊長的。”說著,又一手拉著心兒的手,“心兒小少爺,來過,太像月娥少奶奶了,多可愛!這是大龍,跟二龍一模一樣,俊!”然後,又摸摸芽芽和小德的頭,誇著,“這兩小花骨朵,越長越像花兒了。大丫兒沒來?”小魚兒從老板娘懷裏接過二龍,“魚鷹爺爺忙著下網打魚,她又補網又做飯的,忙不過來。這不連小德也照顧不上,就擱家裏了。”老板娘又挲摸一下小德,二小姐沒來?“豔靈啊,小寶貝茵茵太小了,沒來。”
小魚兒說著叫著柳月娥跟老板娘進屋,“這崔鎮長和夫人公母倆不抽哪趕兒風啊,這唬巴的咋上你家這又上館的,這多少年了,不太合乎常理呀?”小魚兒也說:“誰知道了,心血來潮吧!”老板娘納悶地問:“你們在家沒嘮啥?”小魚兒說:“就嘮些家常嗑,沒說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