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1 / 3)

護場隊就設在三麵環老樺樹林子杉木貯木場的後院。鄧猴子有他的小九九,要反傀儡。他從現有看門護院的十來個人裏挑了兩個精明點兒的使喚,剩下半拉不裉的準備護場隊人招齊了後就全部辭退。他以前在商會是用嘴說話,這往後是要用槍來說話,打造個個兒的營盤。所以,他要招的人,得完全聽命於他,你山田想插手也難了。鄧猴子挑選的這兩個人,三十來歲,光棍兒,都是關內梁山人。一個叫胡來;一個叫譚蛋兒。鄧猴子為啥挑了這兩個人呢?這兩個人,天生就調皮蛤蛋,屬於那種潑皮無賴,說打就撈的手。還都會些拳腳,打打殺殺不要命的主。在貯木場這一片是出了名的壞種,跟吉星這幫扛蘑菇頭腳行的人很是合不來。另外最重要一條,這兩人杉木一點兒都看不上眼,不得煙抽。鄧猴子能調教得了嗎?杉木可告誡過他。鄧猴子拂爾一笑,對杉木說:“我要用的就是他倆這點生性八道的。煙不出火不進的,那沒發用?隻要他倆聽話,有點兒小小不然出格的事兒,也就不去管它,隨它去。”杉木笑說:“你這個猴子,鬼心眼兒就是多,隨你吧!”

鄧猴子還為護場隊隊員設計了統一服裝。一身的青布便衣青布鞋,沒沿兒的青布帽兒,寬黑皮腰帶。每人一支毛瑟長錨匣槍,二十發子彈。戰時還有一杆三八大蓋兩枚一磕就冒煙的手雷。冬天還有一身青布羊皮大氅、狗皮帽子、氈靴。鄧猴子讓胡來找來韓裁縫,限期完成。

山田又一排配一挺碎嘴子,還有一門小鋼炮。

鄧猴子看著這些先進武器,臉上開了花。心說:山田這老小子哪來的這麼大神通,武器說弄就弄來了,這是早有準備啊!

“我這輩子老了老了,還弄上這玩意了,想都想不到啊!”鄧猴子對山田說:“你這教官,得好好訓訓,要不抓緊蹦子白瞎這玩意兒了?”

“鄧總辦,你放心。這些玩意兒,我在經商前在日本士官學校都學過,一捅咕就會。”山田擦著碎嘴子槍身的油,“難就難在打準上,那得練。”山田拿起一支小匣子說:“來鄧總辦,這支勃朗寧,你拿著防身。”

“我也不會用,拿那玩意兒幹啥?”

“總辦不拿槍,那不等於老鷂子沒長喙嗎?那可不行,我教你。”

“我一看這玩意兒就打怵,一聽槍響就腿軟,一見血就麻爪兒。不行我?”

“我亮一手,你就好了。”山田說著,槍一舉,“叭”的一聲,站在房脊上的一隻家雀兒,應聲順著房蓋坡甩著血花就軲轆下來掉到鄧猴子腳麵上,血糊拉的。嚇得鄧猴子一堆縮,抬腳一甩,甩到胡來身上。胡來糊拉住,拎在手裏一瞅,“媽呀哎喲,好槍法。一槍打碎了家雀兒腦殼,管剩脖梃了。”鄧猴子一驚倒是一驚,更驚的是山田的真實身份,引起鄧猴子的懷疑,莫非……“山田君,你個買賣人,這一手著實叫我嚇了一跳?鐵杵磨成針,你這打槍功夫,不是一日一蹴而就的呀?驚歎!佩服!簡直杆了……我也得學學,不當門外漢。”山田“友西”的拍著鄧猴子的肩膀,“鄧總辦,不要懷疑我商人身份,那很危險!你,原先嗜煙如命。可,笆籬子一蹲,不也把大煙戒了嗎?你玩槍的不會打槍,豈可服眾?人,是逼出來的。你就想隨時有人要殺死你,你想保命,那槍就是你的那條命,你還不學嗎?”鄧猴子從山田手裏接過手槍,看看,瞅瞅,一笑說:“楊排風拿燒火棍上陣,我也不能拎這文明棍……啊,我也賣賣老,比量比量。我不比山田君,飛槍打雀兒。胡來、譚蛋,拿那板兒豎個耙子,我打那總打著了吧!”耙子豎好了,鄧猴子眯眯左眼,拿右眼瞄了半天,“哐”放了一槍,木板兒還是木板兒,沒打上。鄧猴子不服的,拿猴眼對著冒煙的槍口看著,“這……”山田大叫著,“鄧桑,槍口不能……”把鄧猴子衝著他個個兒臉的槍摁下,“這槍發邪,萬一走火,你不想活了?”鄧猴子騸騸的對山田慘慘地一笑,“我尋思是不是槍子兒卡在槍管嗓子眼兒裏了……”山田嗤溜聲,詭秘笑著說:“我看你是爛泥扶不上牆了。得,能會打就行了,防個身。鄧桑,你還懷疑我這教官的能力嗎?”鄧猴子晃著手說:“我哪懷疑了,你就是個商人。純純正正的日本僑商!”山田兩手拍著鄧猴子兩肩頭,哈哈大笑說:“友西!我聽說殷明喜聽咱們成立了護場隊,商會的商團,又招募了三十人。配備的那老槍啊,就跟燒火棍,敢跟咱們對抗,那是個個兒白白找死?”鄧猴子橫眼說:“殷明喜,我跟你不共戴天!”

鄧猴子對來應征的人,親自一一過篩子,祖宗三代詢問得六門到底,臭溜夠,趕挑姑爺尋媳婦,就差沒算卦批八字了。

這天,看了告示,陸陸續續地來了十多個人。鄧猴子與杉木和山田挑了六個人。有兩個高句麗人,會說幾句日本話,山田試了試,很滿意。還有兩個是琉球人,杉木沒打锛兒的就留下了。有兩個一個叫汪海一個區寒的,鄧猴子相中了。汪海看上二十八九歲的樣子。人高馬大的,倒也一表人材。這人最叫鄧猴子看上的是有一手好槍法,跟山田比試兩下子,不差上下,也是百步穿楊的高手。山田懷疑汪海是跟前哪個綹子的胡子,想打進護場隊作‘插簽’的。晃著頭發問。汪海一點兒不打怵,如實說:“我是牤牛山人,父母早亡,一個打小討飯吃百家。後來王二麻子起綹子,我就上山當了胡子。後來起了歹心,禍禍了‘紅票’,違反了山規,挨了二十板子,叫大當家的攆下了山。這也是大當家的仁慈,念我多次為山寨立過功,才法外開恩,免了‘掛蠟(凍死)’,保住了性命。我無處落腳,就幹些蟊賊勾當,流浪到此地。後聽鎮上人說,這噶達招看家護院人手,碰碰運氣,就來了。你們要留呢,咱們是緣分。不留呢,我就走人。胡子我是不想幹,太憋人。一個大老爺,誰晚上硬挺啊?和尚也是能忍,大太監李連英還弄個小媳婦蹭苞米茬茬呢是不?”鄧猴子嗬嗬的,就看好汪海這槍法。用人之計,哪找這現成的人材去呀?至於胡子嘛,隨是一家片麵之言,人家敢於成認說出來,說明這人倒是挺光明磊落的實成人。調教好了,當個排長啥的還是夠塊料,也是一個臂膀。嗯,委以大任,不能太草率了。這得像熬大骨頭湯用文火慢慢的熬,熬到骨酥見到骨頭渣子,再委任也不遲。

“山田君,汪海如是說,沒避諱,用人之計,咱們就留下吧!”

“鄧桑,你是總辦,你說了算。”

“汪海,你留下了。吃喝不用管,一個月兩塊大洋零花。你先協助山田教官訓練。好好幹,沒你虧吃?不過,咱護場隊不比道上,也有清規戒律,講義氣也得服從,要效忠。你那點兒老頭魚嗜好呢,河豚有毒又誘惑,鎮上有都是姐兒,花錢就逛,憋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