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嘴皮利害,靈牙利齒,脫胎換骨並非易事兒,光靠嘴皮子唱驢皮影,不動家夥是不行的。德行得日積月累,千年神仙萬年佛,得修煉。在俺的眼裏,你沒啥不好。荒唐乾坤荒唐人,荒唐世道荒唐事,荒唐荒唐真荒唐,荒唐過後不荒唐。紅橙黃綠青藍紫,交融多彩人生路,單彩單色太單調,七色渾黑一個死,願不了誰?人非草木,更何況綹子上的女人。你的過去你自個兒是背著是扛著,是拋在腦後甩進大海?誰也掌握不了誰,靠誰?靠你自個兒。你說你開了一家貿易商行,好啊!咱們這回舍去前嫌,歧路相逢,同祖同宗了。女人做買賣人,在生意行裏你是另辟溪徑啊!大多女人做生意當老板的大都是下三濫,當個老鴇媽媽啥的。你的一入流,青一色的商界,也紅杏出牆了。俺要替你在秋林舞廳舉行一次酒會,擁戴你為商界花魁。”
“啊,大出所望啊?呀呀,小黃縣,智多星!” 三夫人樂顛顛,喜滋滋,美不唧,浪不丟的摟著吉德的脖子,在吉德臉上又一吻。“雞窩鳳凰登高枝兒嘍!你這梧桐樹,咱搒定啦!姆啊!” 三夫人又是一個甜美的吻。
“咚咚咚!”
“咚咚咚!”
吉德聽到有節奏的敲門聲,推開三夫人,哈噓地說:
“誰呀?”
生硬而又嬌嘀嘀:
“護士,先生!”
吉德向三夫人丟個眼色,忙躺下。三夫人心虛的朝吉德做個調皮的鬼臉,又吐吐小巧紅潤的舌頭,幫著吉德蓋好白被單,很客氣地對門口說:
“請進!護士小姐。”
白俄護士拎著個花布袋,推開房門,笑容可掬,飄然而至。
“先生,這是艾麗莎小姐送來的食品。”
“她人呢?” 吉德翹起上身扭過頭,邊往房門口挲著邊問。
“放下東西,就風風火火的走啦!” 護士小姐把花布袋放在床頭櫃上,端端肩膀說。
吉德“嗯”了一聲,拿眼瞅了下三夫人,譏諷地說:
“她還真把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狼當姐姐啦,實心眼兒,多純樸啊!馬達姆就是好糊弄,這個虧吃的多魘?你這個匪婆,拿空心柳打實心兒蘿卜,夠‘歹毒’的。”
三夫人抿抿個小嘴兒,眼睛盯著吉德,沒說話。對笑眯眯站著的護士小姐說:
“還有事兒嗎?小姐。”
“啊,我倒忘了。在接待室還有四位先生和一位俄羅斯小姐要見先生,您看……”
吉德霍地坐起,咬咬牙,忍住疼痛說:
“快!是俺那兩個兄弟來啦,快請!”
“那個俄羅斯小姐?”
“娜達莎!”
護士小姐說聲“達斯達尼”,就快步走出房間。
三夫人望望艾麗莎送來的東西,對吉德說:
“老弟,吃點東西不,別辜負人家馬達姆一片好心?那可是實心兒蘿卜,空心柳可是隻有嘴皮子加口條,解饞不解餓,不實成?”
“啊,你也會小肚雞腸啊?女人的天性。‘南甜北鹹,東辣西酸’,口味各不相同。隻有一個口味相同,女人都願吃醋,男人都不願喝王八湯。‘南紗北棉,東綢西皮’,穿衣戴帽,各有所好。隻有一樣不好,女人最不好穿皂戴白,獨守空房。男人最不好戴綠帽子,受窩心氣。‘南蠻北豪,東刁西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也都善一個性痞,女人養漢,男人喜嫖。‘南住草房竹樓,北住茅屋坯房,東住板閣水榭,西住石窟窯洞’,因地製宜,陰陽調和。都不願住一種房子,女人不願住空房,男人不願住鰥房。不管凡人聖人,誰也逃不脫異性相吸同性相斥的邏輯。你我更是凡心俗子,淫盛陽烈,誰又能逃脫情緣欲孽呢?飯好吃,酒好喝,那事兒好受,誰能不好呢?藥難咽,苦難吃,那事兒要是遭罪,誰還找罪遭呢?文靜姐,俺一番宏論,恰不恰當?”
“清清爽爽,恰到好處,妙不可言,咱的好老弟。”
“老弟來了大哥!” 接話尾,吉盛先推門進來,身後是吉增,娜達莎,彪九和蘇四。吉盛察言觀色地說:“大哥臉色好多了,好像還有一層桃花暈[運]。三夫人也是滿麵春風啊,看來是不是冤家不聚首啊!打出的冤家,揉透的麵,不打不相識呀!” 吉增邪愣一下三夫人,念殃,“打一巴掌,喂個甜棗,俺最恨這一手?蒼蠅施蜜,都是大糞味。” 娜達莎湊近吉德床邊,遞上一束鮮花:“大哥哈拉少!” 吉德接過鮮花,點頭說:“歐親哈拉少!”
“當家奶奶,三夫人快救救我呀!”
淒慘的嚎叫由運而近,走廊裏劈叭劈拉地腳步聲像下餃子一般。三夫人一愣,聽出是二乙子的聲音,忙推門,二乙子撲的閃倒在三夫人跟前兒,後麵兩個俄羅斯彪形大漢緊追過來,拎小雞似的撈起二乙子就走。三夫人一個箭步躥到兩個俄羅斯保安前麵,兩臂一橫,大喝一聲: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