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黑暗當中傳出呼喚的聲音。
呼喚聲持續不斷的重複著。有時聲音像是近在耳際,有時卻又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般。
(像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曾經發生過……)少女心裏想著。
少女當然知道這隻是一場夢。
然而她卻醒不過來。
明明自覺到這是場夢,但卻無法逃離這個夢境,就像是被詛咒所束縛一樣。
不過感覺並不像是惡夢。
因為呼喚她的聲音,不可思議地有種令人懷念的感覺……少女身穿樸素的睡衣站在黑暗之中。這件睡衣無疑是昨晚就寢時所穿的。
這時聲音再度響起。
聲音是以名字呼喚著少女。
這並不是她的名字。然而少女卻知道,這個聲音是在呼喚箸自己。
“你是誰?”少女詢問著呼喚她的聲音。
“看來你終於察覺了。”聲音有了回應,而且充滿極度的喜悅。
之後從黑暗之中出現了一名少年的身影。那是擁有火焰般紅色頭發的少年。
“你是誰?”少女重複著相同的問題。
“答案早就在你的心中。因為我永遠都跟你在一起……”“永遠……”在如此自問的時候,少女感到全身都在顫抖。
正如少年所說的,答案真的就在自己的心中。然而自己意識的深處卻響起了不許自己追查這答案的聲音。
“關於你的事情!我早就全忘記了!”少女以自己聲音的極限,對紅發少年如此喊著。
在這一瞬間,少年的身影融化在黑暗之中。
而少女也清醒了過來。
“剛剛那隻是場夢?還是……”坐在大地母神瑪法神殿宿舍的床上,這名擁有侍祭地位的少女,現正按著胸口不斷地深呼吸著。
她知道自己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少女的名字是妮思。
這個名字是繼承自她的祖母,被稱為“大地母神之愛女”或是“女神轉生”的前任瑪法教團最高祭司。
因此妮思也常常被別人稱為小妮思。不過這位同名的祖母如今已不在人世。偉大的妮思已經不在了。
妮思以前曾經被一位人稱“黑之導師”的魔術師,以祭品的身分召喚過。那時召喚她的聲音也曾傳到了她的夢中。
妮思甩甩頭整理睡醒後有點亂的頭發。接下來她站起身子打開床邊的木格窗戶。在圍繞著禮拜堂的石柱之中,有好幾盞永遠不會熄滅的魔法之光正閃爍著。
但這並不表示現在一定是晚上,因為這座神殿建立在地底的深處。即使是白天,陽光也無法照進這座神殿。
因此魔法之光永遠是亮著的。
能夠告知時間的,是住在這座神殿的大地之妖精,矮人族所製作的時鍾聲響。他們製作了精密的沙漏時鍾以便計時。
直到一年之前,這裏都是侍奉破壞女神卡蒂絲的大神殿。而妮思也就是在這個地方,被當成讓破壞女神複活之“門”的祭品。
然而妮思卻讓瑪法女神的靈魂降臨在自己身上,拒絕了邪神的複活。
她之所以能有這樣的勇氣,是因為許多同伴的存在。其中包括了如今擔任瑪莫公王的一個騎士。
如果沒有他,自己或許已經在接受女神的靈魂降臨時便斷氣了。
讓神之靈魂降臨的人,會因為無法負荷靈魂的強大,使得自己的靈魂被打成粉碎。妮思能夠忍受過來真的可說是奇跡。
據說隻有靈魂成長到能匹敵神的人,才有可能實現這個究極之奇跡。譬如像少女的祖母,偉大的妮思這樣的人。
“我體內所存在的靈魂……”在輕聲說這句話之後,妮思就連忙搖了搖頭。
“我的靈魂……”她訂正了自己的說法。
(我跟母親是不一樣的……)自己的體內隻有一個靈魂。
妮思輕輕關上窗戶轉過身去。
(我並不是回到了這裏,而是為了淨化邪神之瘴氣才來到這裏的。)少女就像是要提醒自己般在內心說道。
之後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五天之後,瑪莫公王史派克將啟程進行周遊羅德斯諸國之旅……在這時,宣告天亮的鍾聲莊嚴地響起。
妮思一邊聽著鍾聲,一邊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Ⅱ
“您沒睡好嗎?”一位女性露出溫柔的微笑,一隻手提著燈走進了這個房間。她身穿有些透明的薄紗,另一隻手上則握著一把未拔出的劍。
這裏是有著豪華床鋪的寢室。
一位擁有火焰般紅發的少年,在這張床上坐起了身子。
“是因為做了惡夢嗎?”擁有新主瑪莫帝國騎士團長地位的女性,溫柔地對這位紅發少年如此說道。簡直就像是在安撫自己的孩子一樣……聽到這句話,紅發少年的眉頭一瞬間深深的皺了起來。
少年的名字是雷艾斯,也就是新生瑪莫帝國的皇帝。
女性騎士團長的名字是妮塔。
(我並不是個小孩子。)雷艾斯心裏想著。
肉體上的年齡也已經是十六歲了。他的成長比別人慢,身高跟體格目前並不算太突出,從外表上看來或許隻有十三歲左右吧。
對於別人老是因這樣的外表而把他當成小孩子這點,少年時常感到不滿。但是他從未將這樣的不滿表露於外。他就像是戴著麵具一樣,將內心隱藏於相同笑容之下。
但是如今的雷艾斯內心相當的激動,所以沒辦法露出這樣的微笑。
這都是因為他做了那個夢。
擁有烏黑長發的少女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終於遇見你了……)雷艾斯在心中輕聲說著。
對他來說,那場夢可說是靈魂的邂逅。相隔兩地的靈魂為了尋找彼此,而做了一個相同的夢。
這也是他發現了自己所信仰的神所授與的能力。
“很快就要天亮了,請您好好休息吧。我會就這麼陪在陛下的身邊,要是做惡夢的話我會幫您趕走的。”妮塔對年輕皇帝露出笑容,接著坐到床的旁邊,伸出手要撫摸他紅色的頭發。
但雷艾斯馬上就抓住了她的手。
“陛下!”妮塔青色的眼睛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
“上來陪我吧。”雷艾斯看著她的眼睛,以低沉的聲音如此說道。
聽到年輕皇帝的一句話,妮塔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請、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妮塔雖然想露出笑容,但她卻隻能讓嘴角微微揚起。年輕皇帝抓著自己手的力量很小,要掙脫其實是相當容易。
然而她卻做不到。
紅發少年在陽光照射之下彷佛是金色的褐色眼睛,就像是射穿她般使她無法動彈。
她感到喉嚨燥熱,心跳也越來越急促。
(為什麼……)妮塔不禁有些狼狽。
因為眼前少年的頭發跟眼睛,跟紅發皇帝貝魯德的身影相似。
少女時代的妮塔,曾經以侍女的身分服侍著貝魯德皇帝的起居。而她也對這位英雄抱著淡淡的愛意。
如果能早點出生的話,或許就能獲得他的寵愛,因為有很多侍女就是這個樣子。眼前這名少年的母親也是其中之一,也就是這樣才生下雷艾斯的。
妮塔這樣的想法,在貝魯德皇帝駕崩之後便永遠無法實現。但是她仍會永遠誓忠於這位紅發皇帝。
之所以成為騎士並爭取到現今的地位,就是希望能夠在貝魯德皇帝的遺孤之中,找出擔任下一任皇帝的人選。
對於妮塔而言,貝魯德皇帝正是瑪莫帝國的代表。帝國之所以毀滅,也是因為有背叛者忘記了對英雄皇帝的忠誠。
如今新生瑪莫帝國的皇帝,正是繼承了貝魯德血統的紅發少年雷艾斯。對於妮塔來說這正符合了她的期望。
妮塔打算以年輕皇帝監護人的身分,讓瑪莫帝國再度成為暗黑之島的主人。
然而她卻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獲得少年皇帝的寵愛。
“把衣服脫了……”年輕皇帝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個聲音她早已耳熟能詳,然而如今卻像是不同的人所發出來的。
雷艾斯總是會露出聰穎溫柔的微笑,而且文靜到即使他在身邊,也不會讓人感覺到他的存在。
然而如今他的臉上沒有笑容,並且散發著一種壓倒性的存在感。
妮塔就像是少女般顫抖著。
“你沒聽到嗎?”就像是被年輕皇帝的聲音所操縱一般,妮塔閉上眼睛解開了睡衣的鈕扣。
Ⅲ
有一座名為羅德斯的島。
這是位於亞列克拉斯特大陸南方的邊境島嶼。大陸的居民們都稱呼這裏為“被詛咒之島”。那是因為這裏是各地都存在著怪物聚集的魔境,並且不斷持續著激烈的戰爭。
然而對於羅德斯的居民而言,他們相信這座島已經從詛咒的命運中解放了。
經過所謂魔神戰爭、英雄戰爭以及邪神戰爭三場大戰,這裏終於迎接了和平的時代。諸王國締結停戰盟約,關於外交上的任何問題,都將在四年一度的諸王國會議中討論並加以解決。
各地的魔境也逐漸在消失之中。
風與災之沙漠逐漸綠化、不歸之森的古代妖精族詛咒也已經解開。主宰火龍山的魔龍已被打倒,屬於其狩獵場的肥沃平原,也被開墾成為新的穀倉地帶,正逐漸興建村莊並發展為城市之中。
已經沒有人稱呼這裏是被詛咒之島了。
隻有一個地方例外,那便是位於羅德斯島東南方,別名為暗黑之島的瑪莫……距離瑪莫公國的公都溫帝斯大約半天路程的地方建有一間宅邸。
那是農園主人為了栽培大麥以製作麥酒的住處。之前有許多奴隸往這裏工作,如今這些身分上已不是奴隸的貧窮農夫,仍過著與過去並無不同的生活,在這塊廣大但貧瘠的土地上栽培著大麥。
站在窗邊看著這些農夫的辛勞,身為瑪莫帝國首席宮廷魔術師的這個青年,不禁露出了複雜的笑容。
他的名字是威爾。
(就算你們再怎麼拚命工作,收獲的穀物無論是質跟量,也永遠比不上卡農、伐利斯或是亞拉尼亞。用這種穀物釀出來的酒,味道畢竟也是不會多好的。)所以瑪莫的居民常常會在自己製造的酒裏頭,加人一種能引起輕微幻覺的野草。然而吃這種野草上癮,因此許多愛喝酒的人之後都成了中毒患者。
“……積極輸入糧食,然後輸出瑪莫的特產品。”瑪莫公王史派克,最近以此為主旨對大家發表了演說。
這樣的想法並沒有錯。然而瑪莫並沒有所謂的特產。因此瑪莫的居民隻能食用難吃的穀物麵包,甚至連猙獰的猛獸有時都會被列為狩獵的對象。
即使如此糧食依舊不足,每到冬天都會有人餓死。
年輕的瑪莫公王大概已經深刻的體會到振興新的產業是相當重要的事情吧。但是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想要做就能做到的,因為這座島並不屬於司掌創造的大地母神瑪法,而是可掌破壞的女神卡蒂絲的邪惡聖地。
(這座島隻養得起有限的人。)至少威爾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過度增加人口將會造成饑荒,要是羅德斯本島停止輸送糧食過來的話,將會造成無法收拾的下場。
威爾打算在趕走瑪莫公國之後,就跟羅德斯本島完全斷絕往來。直到將來有一天,他們重新擁有了足以征服羅德斯本島的力量……為此所必須的計策,早已經在他的心中規劃好了。而要加以實行的條件也逐漸具備完成。
威爾離開窗邊,環視著新生瑪莫帝國的謁見大廳。裏頭目前正集結了九個人。
紅發的少年皇帝雷艾斯,似乎很無聊地坐在王位上。身旁則是有些無神的暗黑騎士團團長妮塔。房間的大門旁邊有兩個值得信賴的騎士隊長負責守衛,而門外也另外站了兩個人。
接著還有兩個黑妖精。
雖然是眾所皆知的長壽種族,不過他們分別是少年跟少女。少女是之前的大戰中戰死的黑妖精族長——魯傑布的女兒潔妮雅,少年的名字是凱列爾,是少女堅持要讓他一起來到這裏的。與其說是她的左右手,這位少年對於邪惡妖精族少女而言,應該比較像是消除緊張而存在的吧。
兩人並肩坐在房間一角的長椅上,就這麼輕聲討論著一些東西。黑妖精幾乎都跟暗黑森林一起消滅,要不然就是跟隨黑衣之將軍亞修拉姆離開了這座島,如今留在島上的應該不超過五百人了,而且大都是像他們這樣的小孩子。
然而這位魯傑布的女兒,卻在短短一年之內,讓棲息在殘存的暗黑森林裏的下級妖魔為她效力。繁殖力強而且不用十年就成年的赤肌鬼、狗頭鬼等下級妖魔,可說是相當易於補充的戰力。她所統治的妖魔兵團如今已經超過兩千,若是隻論數量的話,可說是新生瑪莫帝國最大的軍團。
另外還有一名身穿巡禮者常穿著的粗糙套頭衣服的男子。他是在在之前大戰中被毀滅的暗黑神法拉利斯教團的高級祭司,名字則是叫做奧費司。
在法拉利斯大神殿的那場熾烈至極的戰鬥中,他是唯一一位存活下來的人。之前一直都隱藏自己的行蹤,不過在他召集潛藏於各地的暗黑神官戰士團餘黨之後,在半個月之前前來跟帝國會合。
他們都是相當優秀的戰士,同時也能使用邪惡的奇跡——暗黑魔法。對於己方而言沒有比這更值得信任的靠山了。隻不過因為這個教團是以完全的自由為教義,因此並不能予以全盤的信任。
對於掌政者而言,他們“為所欲為”的教義,到最後終究是不能被承認的。
隻有執行不成文法律的貝魯德皇帝,才能使他們率先提出協助,然而這隻有那位英雄皇帝才辦得到,對於一般平庸的掌政者來說絕對不可能。等到將來新生瑪莫帝國取回了這座島的統治權,法拉利斯教團的存在或許會成為一個禍根。
(必須為此擬定對策才行。)威爾在心中悄悄想著。
大廳裏頭還有另一估算是威爾手下的人。這個矮胖的人穿著淺綠色的長袍,擁有次席宮廷魔術師的地位。他其實比威爾大十歲,也是同在黑之導師巴古納德底下學藝的師兄,然而大概在兩年之前,威爾的宮廷魔術師席次就變得在他之上了。
除了威爾之外,他在宮廷魔術師團中是唯一擁有導帥級實力的人。其他人都隻是剛結束見習的年輕魔術師,根本就無法在實戰中派上用場。
如今集合於這裏的人,可說是新生瑪莫帝國的最高決策機關。
拿之前的帝國來說,就等於是貝魯德皇帝駕崩之後,接任負責統治的評議會了。然而厭惡這種體製的妮塔沒有使用這樣的稱呼,因為她希望在形式上,年輕皇帝應該是擁有絕對權力的人。
隻不過威爾並不知道,這位紅發的年輕皇帝究竟擁有多少實力。威爾自認很有看人的眼光,然而卻仍無法完全看出他的實力。
(不要對我的理想造成阻礙就好。)威爾如此心想。
這不隻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這位年輕的皇帝。
“……那就開始吧。”就在這時,騎士團長妮塔以無力的聲音如此宣布。
決定新生瑪莫帝國未來的重要會議,如今就要正式開始了。
Ⅳ
“我們已經有足夠的戰力了!”騎士隊長洛修,就這麼背靠在大廳的門上有力地說道。
“暗黑騎士團有五百人,加上暗黑神的神官戰士團以及妖魔兵團。雖然規模不大,不過跟先前瑪莫帝國的軍團組織完全相同。想當年的貝魯德陛下,就是率領這樣的軍團成功征服卡農……”洛修強力的表示我們一定也能辦得到。
威爾則是表情一點都沒變,就這麼看著興奮地不斷發言的騎士隊長。
(如果貝魯德陛下還在的話,那大概是有可能的吧……)他冷漠地如此心想。
那位英雄皇帝,就是這麼優秀的領導者跟戰士。
然而現在的暗黑騎士團裏頭,並沒有任何能匹敵貝魯德的人物。
騎士中大部分的精銳部隊,都跟隨黑衣之將軍亞修拉姆逃離了這座島,因此留在新生暗黑騎士團裏的,真要說的話都淨是些殘兵敗將。
騎士團長妮塔的劍技算是相當不錯,但不能否認為女性的她體力上仍有不足。對於身穿笨重鎧甲,手握沉重武器的騎士戰而言,體力可說是最重要的因素。
要是一對一決鬥的話,是否有人能戰勝瑪莫公王史派克卻是個問題。
瑪莫公王史派克在獲得這個地位之前,就已經立下了不少的功勞,以他的年紀來考量的話,可說是擁有相當優秀天分的人才。
而他率領的公國騎士團,也都集結了身經百戰的勇者。
冷靜想想,他不認為正麵對戰的話會有勝機。
然而就算是指出這一點,希望能以武力決戰的騎士們一定不會接受。他們自信騎士團才是帝國的根基。
威爾完全能夠理解,現在不論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既然他們不會改變這樣的想法,那倒不如什麼都不說還比較好。
興奮地重複大向小異內容的洛修,以這種狀況看來就像是個小醜一樣。因為他是以威爾會反對為前提而這麼提出的。
“……我知道你想表達的是什麼了。”妮塔露出苦笑製止了洛修。
他所說的內容人都是千篇一律,因此妮塔已經聽膩了。
(繼續讓他說下去其實也蠻有趣的。)不過威爾倒是感覺有點可惜。
再這麼讓他說下去的話,應該就會發展成像是吟遊詩人所吟唱的英雄史詩般那樣的誇大不實吧。
“集合所有的力量跟沙漠之民作戰,各位有沒有異議?”妮塔說完便看著威爾。
似乎暗示隻有他會有異議似地。
雖然的確有異議,但這位首席宮廷魔術師卻馬上搖了搖頭。
“在魔獸遭到鎮壓的現在,我必須要花些時間進行下一個計劃。不過如果我們的騎士團戰勝的話,大概也沒有這個必要了……”“你不打算上戰場是嗎?”洛修以鄙視的表情看著威爾。
“就算我從軍上陣,我想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的。”威爾則是不以為然地如此回答。
“關於戰後的結果你沒有意見嗎?”妮塔露出訝異的表情如此詢問著。
她也知道比起戰勝,戰勝之後的後續處理要來得困難許多。
“完全沒有。”但是、威爾卻馬上如此回答。
因為他不認為這場戰鬥可以勝利,因此考量之後的事情根本沒有意義。
但如果是以戰敗為前提,要如何避免造成致命打擊的辦法,威爾倒是已經周詳考量過了。
而且也已經有所結論了。
(隻能使用跟巴古納德導師借來的魔法寶物了……)雖然很想歎氣,但威爾終究是忍住了。
黑之導師奪走了位於亞拉尼亞的賢者學院所保管的魔法寶物,以及黑翼邪龍耶斯所守護的各種秘寶,至今這些都還在他的手中。
威爾已經借得了其中數個寶物,並且準備作為打倒瑪莫公國的手段。
史派克公王本人應該不知道吧,事實上他現在麵對的對手,正可說是他以為已經打倒的黑之導師本人。
然而即使是魔法寶物,也終究隻是個道具而已,其效用必須依賴使用它的人而定。
(如果導師人人不滿意寶物的使用方式,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吧。)要是以騎士是否敢站在戰場來判定他的勇氣,那威爾其實也正賭上了自己的生命。
而且對新生瑪莫帝國的人們來說,現在所需要的並不是勇氣,而是勝利。
“聽說瑪莫公王史派克,馬上就要出發進行羅德斯本島的周遊列國之旅……”察覺到妮塔的視線仍在自己身上,威爾就像是為了不讓她看到內心似地,連忙對她提出了這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