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落水醒來之後。”董璃月囁嚅地低聲,這聲音低得差不多連自己都聽不清楚。也不知是不是那時中的毒,竟然喚醒了她的記憶。
清醒之後,她想著如果繼續裝作失憶的模樣,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煩……
曲驚鴻緊閉著雙眼,聲音沙啞,低聲道,“你恢複記憶以後,也不曾想過做朕的皇後?”
董璃月的頭更是低垂得厲害,幾乎要低到胸前,胸口稀疏的刺繡花樣蹭在下巴上微微的刺癢。“若是可以……請皇上放我自由。”
若是可以,她想到妹妹秋櫻仙逝的那個山寨,到山腳下好好找找……流風……
念及,胸口處又是一疼。
不禁地悶哼了一聲。曲驚鴻急問她是哪裏不舒服。
董璃月垂下了眼眸,不舒服,離他越近便越不舒服……有融情蠱在,靠得近了,便忍不住想親近於他。可是心口裏想著念著的,卻是曾經那個為她葬身懸崖的曲流風。
不是他……
董璃月目視著曲驚鴻,心裏低低地哀歎一聲:曲驚鴻,為什麼每次在我尤其需要你的時候,你都恰好不在呢?
兩人在屋裏靜默了好一會兒,後來門外有人稟報,北疆傳來緊急軍報,才打破了這一陣一場的安靜。
“皇上,國事要緊。”董璃月誠懇地說道。
“嗯。”曲驚鴻含糊地應了一聲,“朕明日早朝後再來看你。”便起身匆匆走了。
曲驚鴻剛走沒多久,宮女小葵就溜進了屋子裏。捧來了準備好的晚膳。
原來不知不覺中,時辰過得這般快,轉眼天色就漸漸地暗了下來。
“可找到那位太醫了?”小葵進來沒多久,董璃月就用手指扣著桌子問道。
小葵訥了一下,說道,“娘娘,今日我去太醫院裏找那日前來給您診脈的太醫,結果太醫院的人說,那日梨堂苑裏的貴妃身子不適,將太醫全招去診脈了。”
董璃月靜了片刻,線索到了這兒,又算是斷了。
梨堂苑裏隻有一位貴妃——簫偌。但若真是簫偌做的,這番作為也太明顯了一些。弄成如今的模樣,她也得不到半分好處。
更何況現下,簫偌被打入冷宮後,還失去了蹤跡。至於她娘家的那些將軍們……那是朝前的事情了,她在後宮也真得不到半分的消息。
無滋無味地用了晚膳,董璃月也就讓小葵熄燈睡了。
今日依然有月。卻顯得有些朦朧。月光透過窗格映在牆上,一格一格地列著,很是整齊。偶有風動,聞得屋外窸窸窣窣地翠葉相互拍打的聲音,窗上卻無半點陰森斑駁樹影。
“哚!”
一聲利器入木的沉重悶響就似出在耳側。董璃月躺在床上有些惶恐,莫不是又有刺客前來?遂將棉被豎起遮在身前。呆了好半晌,都沒得聲音。
董璃月靜默了一會兒,提著棉被慢慢地摸到了燭台邊上,染了燭火。看到床邊欄框上,插著一隻小巧的飛刀。刀劍穿過一張疊好的宣紙。
董璃月拔下飛刀,打開這張紙。隻寥寥幾字,也看不明是什麼意思。
——禦書房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