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便曉得了良安同嫻君爭執的前因後果,我心裏真是又氣又恨。
氣良安這樣混賬。
又恨天下男人果真一般模樣,見異思遷,左擁右抱。
那日總算在外院書房外堵住良安的人,顧不得白日青天,身側一群下人目光炯炯地盯著瞧。
我忍無可忍,指著良安鼻子罵他是昏了頭:“哥哥你當真是鬼迷了心竅不成?你這樣虧待嫂嫂,外頭可還指望著巴結人家趙家做事呢。”
好在是我二人一母同胞,又因母親的事,自幼感情十分深厚。被我劈頭蓋臉這樣一通罵良安臉色雖微微變了變,卻不曾生氣。
他果然不愧是能從心黑手狠的父親手裏咬下何氏這麼大一盤肉的人,見我反應這樣激烈,反而高興地笑了笑,道:“看來我妹妹這也不是全無脾氣的泥人嘛。知道為嫂嫂出氣。”
“哥哥,你可不要想著敷衍我。”
我實在氣得狠,若非性格使然,恐怕一腳踹死良安的心都有了。
嫻君那樣驕傲,傷心都不敢露於人前,生怕叫旁人輕易看了她笑話去的人,恐怕一向也是不會拿這種事尋良安質問的。
我隻好親身上陣,厲聲詰問良安:“難道你當真要娶方若進門做姨太太不成?”
見我這樣一問,原本還嬉皮笑臉著的良安終於不笑了,舒展的濃眉緊緊收了起來,犀利的目光轉而直直射向了身側的奶兄弟方文。
後者先還畢恭畢敬看著我們兄妹二人說話,此時臉上早已勃然變色,忙表衷情道:“少爺,府中流言的事,小的確實不知。若是提前知曉,我哪裏會容忍方若那個蠢丫頭這樣興風作浪!”
他倒是三言兩語輕描淡寫推卸了責任。我卻隻看良安,良安臉沉沉,亦一副十分生氣的模樣,我重重哼了一聲,道:“哥哥倒是會找替罪羊。你同方文這番作派還是拿到嫂嫂跟前去,問問她信不信再談罷!”
說罷,我不再多待,扭頭便離開了外院。
不多久,我罵良安給嫻君出氣的事不知被哪個多嘴的人傳了出去,嫻君曉得後,來尋我語氣更甚從前親熱的喚我一聲妹妹,倒是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真心。
我同她道:“嫂嫂同我哥哥成婚,是我哥哥唯一明媒正娶的太太,我自然是站在嫂嫂這邊的。哥哥混賬,我這個做妹妹的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嫂嫂不必太過感激。”
嫻君直言不諱:“你哥哥有你這個妹妹,當真是修了十輩子的佛和行善積德換來的。”
我笑了笑,十分自然而然地對此感到深以為然。
我自然是要認真說句公道話的。
良安有我這個知禮懂事的妹妹,確然是他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良安同嫻君的爭執最終以良安的主動低頭賠罪,並打發走方若一家作為結果就此告一段落,府中恢複短暫的寧靜。
隔了好幾日後,靜君因在家中待得無趣,臨時起意來找我玩時,我正給張清微遞了帖子,邀她至她家茶樓一敘。
“你來得十分不巧,我正要出門呢。”
我赧然一笑,不免敗興道。
“哪裏想得到,靜君小姐要來,倒是冷落了你,實在不妥當。”
哪知靜君本是爽朗的性子,落落大方,拉著我的手笑得熱情,甚不在意道:“不要緊的,你自去赴約就是了,這次本是我不請自來哩。”
我瞧著她那樣熱情的笑容,竟然十分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