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森一見梅英從行囊中取出一片甕沿,忙雙手接過翻來覆去,仔細一觀。不管其薄厚,還是其顏色,竟和山西杏花村楊忠孝老先生給他的那個甕缺豁處安上的天衣無縫的那塊殘缺的甕沿,一模一樣。一時驚喜不盡,拍案不已:“天下縣這涇三原,就是神秘神奇!關中這秦地的仙風道骨,簡直使人幽深玄奧得撲朔迷離了。哦,好神奇啊,我的涇陽!”
劉樹森詠歎罷隻見他猛一回首:“噢!老兄一時驚喜,差點兒問津兄弟您的尊姓大名了!”
曹鋒一見劉樹森問他尊姓大名,不知是關中地脈紫氣一時對他的心靈加深了感悟,還是劉樹森這條關中硬漢雄闊憨厚,豪放豪爽的特質,早與他這個河南漢子有了什麼緣份。要麼,就是關中沃野皇天厚土,早已囊括了他,驅使著他。隻見他恭拳說道:“小弟不才我貧寒弟子曹鋒一個。僅是當年曹操的後裔。如今流落異鄉,豈敢到天下這名縣,尊起什麼大名來?”
劉樹森一聽站在他眼前的這個曹鋒,原是曹門相府的後裔,忙恭拳道:“我的蒼天,休怪仁兄我不長眼睛,太得有些失禮了!我的曹老弟,你為仁兄了卻了我這樁心頭這樁大事。仁兄我不知該怎樣地感謝你這個老弟才好?快上坐!上坐啊!”說著就拉著曹鋒又一塊兒坐在餐桌上。
劉樹森一聲“店家、酒來”,一壺美酒即送桌上。
曹鋒覺得‘南方才子北方將,陝西黃土埋皇上。’這個世傳了數千年的俚語,道出了陝西的厚重,也給陝人,尤其是關中硬漢的性格中,注入了大氣敢為,固守家園,雄闊直率的特質。從他求生走進關中沃野,來到天下縣涇三原這個白菜心。無論是涇陽候旨頭的仇有才,還是方才剛剛結識涇三原交界處劉豁村的劉樹森。他們的舉止,言談與行為,他們那獨具的樸實憨厚,自強自信,豪放誠愨,熱情好客的秉性,當值國人尊重敬仰與慕讚的了!在他這個頗通經史,詠詩習文的河南漢子看來,陝西人,直、爽、厚。《詩·小雅·六月》“侵鎬及方,至於涇陽”,就是不錯。曆史的沿革與曆史文化的演繹,故然頗為神奇,頗為令人神往。然其怎樣地仙風道骨?怎樣地令人幽深玄奧?又是怎樣地令人撲朔迷離?他就在所不知了。他隻覺得劉樹森這條硬漢,得子又得大財,一夜之間暴富。令人不解的觸目驚心,也令世人驚歎不已!然“財不需露”總歸是人嚴守地那個“絕秘”。雖說與人友善是人之常情,然對這等奇事,卻應守口如瓶,為上為安。豈敢隨便信人?且道於萍水相逢曹門之後我這個落難之人!難道關中硬漢,不怕“引禍招災?”他所贈的那些本不屬我的銀子,已到我手。又在朱家夾饃鋪巧遇不才,如此款待不才。山西杏花村楊老先生,忠孝、厚德。謝世前交給不才那片甕沿,不才已物歸原主劉樹森大哥。他說些客套話,地道話,就足夠曹鋒我的了。況且,我這一家,又白飽餐了一頓。涇陽這塊人呀情地,哪兒不夠我曹鋒的?
大雪茫原中,曹鋒聽過仇有才前輩,關於古老關中涇三原的曆史文化含蘊厚重。也聽到過山西杏花村釀酒為生的楊忠孝老先生,讚美天下縣江三原的神奇與神秘。隻是不曉得他麵前這個自尊“仁兄”的大漢劉樹森大哥,說的涇陽這塊寶地,到底仙風道骨到了哪兒?幽深玄奧、撲朔迷離到了何處?為什麼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絕口稱讚涇陽不算,又發出了“哦,好神奇啊,我的涇陽”的驚歎?
曹鋒想到這兒,覺得他與劉樹森僅一麵之交。幾壘夾饃,兩壺美酒,竟然這樣地傾信於他,善待於他。居然尊起他“老弟”來。於是,傾刻間一顆仰慕關中沃野皇天厚土,日思暮盼天下縣涇三原的哪顆心瞬間跳出了胸外。隻見曹鋒又給劉樹森斟滿一杯酒,說道:“仁兄,大哥您壓在心頭的那樁心事,小弟方才已按楊老先生的重拖,將那殘缺甕沿,令弟妹交於了大哥您。您可否心頭還有壓抑著的神奇神秘的事吧?不然物歸原主,完璧歸趙了,為何又發出自己心底的那個左神右神,一時令小弟疑惑不解,而又無法想探的那個‘好神奇啊!我的涇陽’的感人肺腑的那個詠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