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2 / 2)

曹鋒歎罷,說道:“仁兄,這幅楹對出自何人手筆?”

劉樹森沒有直接回答。隻見他背過身子,揮手在腮邊擦拭起來。曹鋒一見劉樹森不曾回話,又見他揮手擦淚。不知何故,仁兄竟如此傷心。一時心急問道:“仁兄今日與我在佛門聖地結拜兄弟,何故令仁兄這般難過?”

隻見劉樹森拍了一下曹鋒的肩膀,擦了一下腮邊的淚珠,說道:“曹鋒老弟有所不知。你道這楹對出自何人之手?”

“不曉得。仁兄!”

“這幅楹對, 是我劉門老爺子劉文舉擴建太寺時,所書的手筆啊!”劉樹森說到這兒,一時傷情,又擦起腮邊的淚來。“‘道出古人轍,心將靜者論’。‘道過賢者深,理通天地秘’。天下大亂,何此你們關中涇陽劉門這令人敬仰的先聖。別傷心了,仁兄。還是保住自己身子的為上。”曹鋒一見劉樹森觸景傷情,說道。

“‘道味塵障外,機因靈化間’。‘定光澄月相,慧海湧潮音’。何嚐仁兄我不曉天下之大理?再說‘道心靜似山藏玉,書味清如水養魚’。‘滴水未能窺大海,片雲豈可說長天’?仁兄我隻不過多年不曾進佛門來了。今日方見劉門老爺子的手筆,不由仁兄我傷感痛心是了。老弟你看,這麼之尊的佛門聖地,一瞬,竟變成這般模樣?”

兄弟二人正在暢想暢談,隻見關中清宇高僧老遠喊道:“施主,阿彌陀佛,時候到了。”

劉樹森一聽清宇高僧喊他,忙拉著曹鋒向大殿走去。隻見殿內西邊宋塑泥佛雖則泥彩脫落,然體象威嚴依舊。九尺千佛,貌若菩薩,威岸和善。劉樹森和曹鋒分別從清宇高僧手裏接過燃著的粗柱高香,雙雙插入高大的青銅香爐裏,虔誠地跪在千佛像前。隨著肅穆莊嚴而又渾厚蕩心的“阿—彌—陀—佛”的佛歌,加上瞬間擊出震人肺腑的罄響鍾聲,愈加顯得涇陽大寺的幽深渾厚。

劉樹森和曹鋒向千佛叩了三拜後。劉樹森詠道:

邂逅相逢佛有緣,

冰心一片雙誌堅。

幸慶弟兄叩三拜,

更喜你我好百年。

曹鋒聽罷,一時情起,也隨口詠道:

陝西河南結百年,

太寺殿內佛睜眼。

兄弟情存共嬋娟,

程門立雪同登船。

兄弟二人詠罷起身,劉樹森道:“曹老弟啊!有千佛保佑,想必兄弟你我,大難不死,必有厚福吧?”

“小弟我不在乎什麼‘必有厚福’。旨在能保住曹門之後,和候旨頭仇老前輩的孫兒生存世上,平順活了下來,就知足了。”

“老弟,今日結為兄弟,不如隨仁兄暫居寒舍。來日方長,可從長計議如何?”

劉樹森與曹鋒正談話間,隻見那關中清宇高僧胸前佛珠一閃,合手道:“阿彌陀佛。既然佛祖保佑你們兄弟,何不以佛的旨意,如願以償?”

“此話怎講?”劉樹森和曹鋒幾乎同時問道。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你可曾知道?天下縣涇三原這個白菜心,不是任人隨便亂尊的。華夏子孫,正是從關中這塊皇天厚土,這個華夏始祖的心髒——關中腹地,繁衍生息的。貧僧以為,或許是佛的旨意。憑關中地理水文看,北有巍巍的嵯峨山座背,門前有清河,涇水東去。南邊是直通西邊筆架山、鳳凰山且屬涇、渭二水相會相夾成的白蟒原,恰好為涇三原這個寵兒,天設地造了一個關中硬漢,一定乾坤的背弓。從易經、八卦看來,水在潯上走。這塊山環水繞的風水寶地必出才子、財東。或許,還能出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什麼相儒來。

“涇陽西鄉王村那塊寶地,幾十年間,貧僧知道,多少姓族是居它不起的。不是田禾不成,就是家事不順。依貧僧看來,曹家相門之後,或許當屬那塊風水寶地尊居之戶。那兒南有涇水蟒原,北有仲山依背。西有筆架山,東有沃野田埂。不妨曹門施主去看它一看,住它不住,居或不居,一見便知是了。阿彌陀佛。”說著佛袖一展,轉身又不見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