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我們西鄉王村。這麼多年了,大哥我從村裏老人口中,鄰村那些先聖、先賢及其那些博古通今的人口裏得知。西鄉王村李、餘、潘、楊諸姓族大戶,在此風水寶地居住不下的緣由是,他們這些姓族,玄奧得太過分了。聽先輩人講,李、餘、潘、楊這些姓族,連在一起的諧音是‘鯉魚翻浪,’意思是,魚‘浮頭’了,在水麵上蹦跳了起來。懂嗎?養魚,或天然生長起來的魚,貴賤不敢‘浮頭’。魚一‘浮頭’,就死剩無幾了。天知道這是人話,還是鬼話!可不管怎麼說,李、餘、潘、楊這些大戶,這麼多年來,總是家事不順啊。不是人亡,就是田禾不成。怪了,人老誰無死?隻是這些大戶中,不少剛長成人的小夥子,姑娘娃,年紀輕輕,就悄然離逝了……”

“大哥,這田禾不成,可以理解。天氣太旱,又無便水澆灌,加上兵荒馬亂,人無心耕種。隻是這年輕輕的人,怎麼能那樣過早地憾謝天地,離世而去呢?”曹鋒又一時聽得入了迷,不由插話。

“聽前輩們都說,他們這些戶族,年輕輕的,一個個都犯了‘鼓症’。”

“沒請郎中診脈?病因是什麼?”

“把郎中早就難住了!這麼些年,事實世道太亂。那些遊鄉串街的郎中,凡知道我們西鄉王村這個疑難雜症的,早就背著藥箱,繞村跑走了!”

曹鋒聽到這裏,一時想起了他們河南也有此病。說道:“據曹門祖上傳,此病多為肝病。醫治不及時,易患肝炎。且肝病類型頗多。倘若掉以輕心,易引起肝腑水而損壞肝髒。臨床症狀,腹漲,存水多。渾身乏力,麵黃。其它症狀,小弟我記不清了。”

曹鋒說到這兒,問道:“大哥,此地有茵陳、棗樹、植竹嗎?”

“有。老弟,你問這幹嗎?”

“有就好。隻要有茵陳這味中草藥,加上大棗若幹,竹葉少許,外加上一些白糖,文火熬製成湯。隻需三五個療程,就能根除這個疑難雜症。”

“此話當真?”

“當真,人命關天,小弟才剛到此,豈敢騙您大哥?我曹門不少人患此病都吃這幾味中草藥,不長時間就給好了。”

“當真就好。小弟,咱西鄉王村,除了金子無有。像你說的這些中草藥,可以說,遍地都是。村西,是一大片連著的竹林;村北,是天然長出來的漫坡遍野棗園,連酸棗樹所結的棗,都指彈那麼大;村南河岸,河灘,一馬跑到頭,大都長著的是……”郭平安說到這裏,舌頭一吐,不敢再說下去了。

“什麼?大哥!您快說啊!是不是‘白蒿’?對。就是每年青黃不接時,我們窮人在路旁田埂畔上采的那些灰白色嫩的蒸疙瘩吃的那種蒿子?”

“對!對!”

“這就好極了!”說著,曹鋒不由拍了一下膝蓋,接下來說道:“大哥,快喝酒。隻要咱這兒有這種蒿子,咱村裏這病,就好治了。”

“此話怎講?”郭平安邊飲酒邊問。

曹鋒也飲了一杯,說道:“大哥,是您不知。這種色灰白的嫩蒿,春季蒸疙瘩,人亦可食,也可醫病防肝。因為,這種蒿子,在中醫看來,叫做‘茵陳’。茵陳、綠蒿、黃蒿、臭蒿(泛指綠蒿和野艾),雖都屬於蒿草。除臭蒿、艾蒿外,其形狀似乎差不多接近,隻是顏色深淺不一有別,顏色的不同和區分,便確定它們的性質和藥用價值。那些灰白色,俗稱‘白蒿’的蒿草就是中醫認可的茵陳。正月裏采集的白蒿,涼幹了就是茵陳。就具藥效,可入藥治病。所以,古來就有‘正月茵陳二月蒿,三月茵陳當柴燒’之說。其實,蒿類均有大用。黃花蒿子采集及時,也有此藥性,隻是效果次之。綠蒿臭蒿捋把擰出汁來,擦拭皮膚蜂屎疙瘩騷癢,效用及佳。”

“真乃是‘君子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大哥我真想不到,塄畔溝梁,村野渠岸上隨處可見的蒿草茵陳,竟然有這麼高深的學問!”

“不瞞大哥您說,隻要咱這塊風水寶地上有這麼多采集不完的白蒿,隻要大家相信,敢用。小弟雖不敢擔保,然可以三兩月內見效。”

“你是曹門博古通今的一介高才,怎知這茵陳其中的奧妙?”

“大哥,小弟二十歲那年,也是患肝病吃茵陳疙瘩,喝了一個多月茵陳、大棗、竹葉、白糖所熬製的湯,治好肝病的。不信,您可告知他們,不妨采集茵陳,涼幹一用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