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犧牲品(2)(1 / 3)

馬個費看見胡春來已經蹲在地上,兩隻手高高舉起來,抱著腦袋,嘴裏叨叨著,說什麼也聽不清楚。馬個費對雷所長意味深長地說,你們在基層也不容易,一直跟這些下三爛打交道,有時不注意就會扯進去,千萬小心啊。

雷所長不太自然,隻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馬個費坐小華的車回去,路上接到周副局長的電話,那邊喊著,你是預審科長,放著這麼重大的案子不辦,跑到下邊瞎扯什麼呀,回來就給你處分!

小華聽著,對馬個費說,你能不能見到什麼都不動心,專心辦一個案子?

馬個費惱火了,不能!我是警察,天生愛管閑事!

27慰問晚會

春節歇了沒幾天,邵靜就飛到海南,而且每半個月就回來一次。馬個費問她,你這麼飛來飛去的,誰給你掏錢啊?

邵靜撇著嘴,說,你見過什麼,這還算錢嗎?當然是我們薑總給報呀。

馬個費告訴邵靜,他已經給她繼父的兒子找來了考試的複習資料,說了就要算話。邵靜吻了馬個費,你這個姑爺還成,我媽媽催了我好多次了。

晚上,邵靜告訴馬個費,我把我媽媽喊來,咱們去看京劇《望江亭》。

馬個費說,我不好這口,你和你媽去吧。

邵靜瞪著眼睛,必須去,我可是給你一個人唱過。

進了劇場,嶽母坐在前排,邵靜和馬個費坐在後邊。嶽母說,為什麼我們不挨著呢?

邵靜調皮地說,前排的票價貴,一張三四百呢,我們後邊的便宜。

嶽母高高興興地坐在前邊,邵靜說,我才不讓她守著咱們呢,叨叨的煩死人。

台上開戲,邵靜在馬個費耳邊哼哼著,有板有眼。邵靜顯擺道,我母親以前在部隊文工團,就是唱戲的,她教我怎麼樣表演能抓住觀眾,而運用什麼樣的唱腔能獲得滿堂彩。其實,我母親嗓音條件不是很好,但她躲弱揚強,處理得很甜美細膩。

馬個費問,後來你怎麼不唱了?

邵靜沮喪地說,就是因為交了一個男朋友,其實我挺喜歡他的,他人帥,個子也高,頭發黑黑的,自然卷毛。我那天給他唱戲,沒想到唱到最後他對我說,我聽說一句話,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句話對嗎?他媽的就這句話,我讓他在眼前立馬消失了。

馬個費抿嘴笑了,說,你肚量也太小了。

邵靜讚美自己,說,我天生能表演,男人看了覺得這女人真是能享受的,女人看了會覺得這女人怎麼這樣了不起呀。

戲散了,三個人走出劇院,馬個費看見一個老人接嶽母,那老人看嶽母的表情很是愜意!邵靜哼了哼,拽著馬個費就走。馬個費說,起碼過去見個麵,也算禮貌呀!

邵靜說,我媽媽又忍受不住寂寞,你沒看見那糟老頭子,怎麼能配我媽媽呢?

馬個費看見嶽母被那老人摟著腰,消失在夜幕中。他想,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喜愛,慣常的表達方式是把喜愛揪碎了,一絲一縷將它們融入到尋常的日子裏。這樣看上去既不顯山,也不露水。不像邵靜那樣,非要把感情當成大戲那麼唱,又敲鑼又打鼓的。

這次邵靜回來多待了幾天,說薑總讓她溫習一下京劇,準備重新出山唱一段。馬個費驚訝地問,你唱什麼?

邵靜說,薑總要慰問你們公安係統,在大劇院請來不少名角。我呢,代表公司唱一段《西廂記》,給我配戲的可都是京劇院一線演員。

馬個費心頭陰雲一掠,他一直想著薑祖德和周副局長的複雜關係。就在前天,周副局長在全局的中層幹部會議上點名批評了馬個費,說他放著緝毒的案子不調查,跑去管碰瓷兒的閑事。周副局長的口氣很嚴厲,把話筒都震得嗡嗡直響。周副局長很少這麼批評人,況且批評的又是他的愛將。小華下來安慰馬個費,說,你確實不該這麼做,到了後街派出所亮明身份不就完了嗎,非要鬧得不可開交了才算。

馬個費笑了,說,我就是一個想知道真相的人,我甚至很著魔。那天我看出是假象,不去摸清到底怎麼回事,我會憋死的。

小華歎了口氣,說,你知道的永遠不是真相。

馬個費想了想,說,你這句話說得好,我們往往被知道的真相所鼓舞,其實後邊還有不少我們不知道的,或許永遠不知道的,或許知道的真相恰恰是假象。

終於,薑總安排的慰問公安係統的晚會要開幕了,邵靜對馬個費說,這兩天你做飯,我要歇歇嗓子,不能沾油煙。

每天晚上,邵靜都要喊嗓子,馬個費聽著渾身起雞皮疙瘩。他發現邵靜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本來說不再唱戲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會唱戲,可一旦薑祖德讓她代表公司上台表演,就亢奮起來。

那天帷幕拉開,邵靜上台表演了一段《西廂記》,本來應該在掌聲中謝幕,馬個費突然看到薑祖德上台,邀請邵靜再表演一段《秋江》。薑祖德高興地說,邵靜可是兩棲人物,既是我們公司的推銷總監,又是你們公安局馬個費的老婆,足可以看到我們兩家的關係。

說著,他喊了一句請馬個費上台,於是台下的掌聲雷動,馬個費見都是公司的人在鼓噪,同時也看到周副局長不卑不亢的臉色。

他沒動,薑祖德下台走到他跟前鞠躬邀請,周副局長朝他擺了擺手,馬個費隻得跟在薑祖德後邊上了台。薑祖德激動地說,我們讓馬個費和邵靜親吻一下,代表我們兩個係統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