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把真誠交給心靈(1 / 2)

記著寫東西,說明自己沒有背叛自己

和穀是新時期以來很有成就的散文家,其報告文學《市長張鐵民》榮獲中國作家協會第四屆全國優秀報告文學獎,散文集《無憂樹》榮獲中國作家協會新時期全國優秀散文集獎,至今散文著述已超過百萬字,如此質量數量,在全國亦屬少見。他的前期作品多寫故鄉故土故都,以詩意豐沛和雄渾細膩見長;1992年下海南以後,以係列散文隨筆《客島劄記》再次引起文壇矚目。最近,和穀的散文集《和穀散文精選》和《古都紀事》由海南出版社隆重推出,借此機會,一批作家、批評家聚集一處,對和穀的散文創作展開了熱烈的討論。與會者對和穀在散文領域的辛勤耕耘給予很高的評價,認為他真正實現了生活體驗與文學體驗的相一致,無論他是在故鄉還是在異鄉,無論他是在岸上還是在海中,散文都是他生命狀態的實證。謀食於海口這樣一個物欲喧囂的大都市,和穀依然把散文作為自己精神的保健操和靈魂的清潔劑,這尤屬難能可貴。和穀的一席話,博得與會者的一致認同:人們需要錢,需要生活舒適,但對我來說,如果沒有了寫作這一精神需要,就覺得活得沒勁,這是我活人的一種精神樂趣,隻要我還在寫,就、正明我還存在,記著寫東西,就說明自己沒有背叛自己。

信守真誠

作家孔見指出,散文需要坦誠,坦誠才能贏得人心,和穀的散文明心見性,直指人心,他把自己心靈的掙紮和震顫袒露給人們,示人一種突兀的驚訝和暢酣的痛快,他的散文不是山坡上的灌木叢,而是荒野上奇崛的枯樹,無遮無掩,觸目驚心。和穀前期的散文渾厚凝重,對家鄉、親人的情愛像黃土地裏滲出的水,既濃又熾;近期散文是南下漂泊的鬱結,是生存擠壓的迸射,是心靈焦慮的告白,不拘體式揮灑自如,有不事雕飾的樸拙之美,情境困厄之中的真情流露令人怦然心動。批評家馬良亦深有此感,他認為在海南這種商業文化淹沒一切的地方,真誠比什麼都寶貴,作家應該告訴人們假麵背後的真臉。作家蔣子丹認為和穀作品給她的突出感受是文如其人,作品是他性青的真實袒露,和穀生活得很細致,他的作品也往往曲徑通幽,從一個破茶杯,一輛舊單車寫出別人難以洞悉的細波微瀾。作家王潤華說,這正是和穀的真情畢現,他對生活充滿愛心,所以他的作品很溫馨。作家馮秀枚給和穀一個形象的譬喻,說他是背負著沉重的黃土地走向海洋,雖然溶入海南的花裏胡哨,但他依然信守內心的真誠,忠實於自己的情感,從不追趕媚俗和時髦。作家曉劍從另一個角度提出了關於坦誠的問題,他認為坦誠不僅指作家毫不隱瞞自己對生活的真知灼見,而且還應包括作家自身的懺悔意識,麵對今天的文學現狀,不能光指責大眾拋棄了文學,作者是否應該反省自己對大眾都做了些什麼。

曆史主義還是反曆史主義

這次討論會的一個引人注目的話題是由批評家閻廣林提出的,他說和穀是一個詩人氣質很濃的散文家,他的作品彌漫著憂鬱的懷舊情緒,仿佛浸泡在回憶的潮水中。他生活在繁華的都市,卻懷戀古樸的鄉村,他立足於開放的南方,卻懷戀封閉的黃土地,這裏閃爍著一種反曆史主義的傾向。許多與會者都對此發表了意見,多數人認為作家本質上不是廉價的浪漫主義者,不會盲目地對物質的畸形膨脹唱讚歌,他們更關心人的精神,而精神與物質並非步調一致的孿生兄弟,物質的超前與精神的滯後是當代社會的通病,因此有良心的作家注定是反動的,向後看是作家憂患意識的體現。批評家葉舒憲對此持有異議,他認為把作家都說成是反曆史主義者似乎太籠統,和穀從封閉的北方來到開放的南方,是不是在追尋現代文明?其中可以揣摩到一代人文知識分子的現實命運,大家公認和穀近期的散文勝於前期,而他近期的作品正是產生於現代文明浪潮奔湧的南方都市,沒有生存方式的大轉換,沒有南方亂花迷眼的刺激,他能否寫出這批好作品?因此和穀本質上是順應曆史的發展而不是反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