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目光淡淡掠過眼前幾人,喉嚨裏溢出絲輕笑,怪罪於她,無非就是覺得她原本隻是落後小城被年邁老人撫養長大的孤兒。
是個不論被怎麼欺負也無人撐腰的小丫頭,覺得打罵她,甚至她死了,也無人關心在意,知道她是孤立無援的,所以肆意欺淩,還要求她感恩戴德。
聽聞那聲輕笑,幾人臉色微僵,不知為何,此刻的蘇念似乎與以往不同,氣場竟莫名有些滲人,令他們由內而外感到恐慌。
正疑惑這種感覺為何生出,幾人目光中,女孩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
人影消失,又過將近兩分鍾,寂靜的室內才有人說話。
是白梓宸,年輕男人擔心望著蘇念離開的方向,“這,念念一個女孩子,身上又沒錢,今晚她住哪兒?伯父,雖然她……”
“白梓宸,你說什麼呢?”然而話未說完,就被打斷,蘇逸臉上明顯的不滿。
“蘇念已經和我們家沒有任何關係,你以後會是月月的丈夫,你該關心的是月月!”
“何況昨天下午你沒聽月月說嗎?蘇念居然敢凶月月!鳩占鵲巢!品性惡劣!這種人你心疼她,你腦子沒壞吧?!”
白梓宸被懟得啞口,看向蘇秋月,女孩眼微紅,轉身跑上樓,像受了莫大委屈。
背過身時,唇邊笑意卻難掩。
蘇念這個蠢貨,帝都這樣的消費水平,沒了卡,她怕是地下室都住不起!
與此同時,拖著行李箱漫步在別墅區,“怕是地下室都住不起”的蘇念正準備call人來接,身旁忽然停下一輛胭脂紅色帕拉梅拉。
“美女,上車~”
車窗下降,身材高挑,吊帶配皮草的紅發女人扶了扶墨鏡,造作地同她打招呼。
興許這就是人與人的區別,同樣造作,瀾悅的造作卻充滿陽光自信,和蘇秋月很不同。
“給我驚喜?”昨天聯係,瀾悅還在海城,顯然這是知曉她遭遇,特意來陪她。
“怎麼樣,夠姐妹吧?”瀾悅笑得爽朗,打開後備箱。
蘇念單手拎箱放入,蓋上上車,“嗯,很夠姐妹。”
心裏暖,蘇念語調不自覺地都溫柔許多,邊係安全帶,問,“今晚什麼安排?”
之前約好,相互去對方所在地當天,都聽“客人”的安排。
就見瀾悅摘下墨鏡,冷豔的一張臉笑得有點猥瑣,“去城郊別墅,我都安排好了。”
“吃的喝的,還點了八個……”說著突然安靜,心虛看她一眼。
蘇念:“?”
瀾悅:“嘿嘿,到時候念寶你就知道了~”
***
祁氏集團總部,總裁辦,六點下班點剛到,祁老太太準時來電。
“喂,奶奶。”瞧見備注,祁修野迅速接通,卻還是聽見那頭老太太的不滿。
“奶奶?我不是你奶奶!都二十七了還單身,我沒你這樣的孫子!”
祁修野:“……哦,那今天領的證就不給您老看了。”
祁家老宅,祁老夫人一個興奮從沙發上蹦起來,卻故作鎮定。
“你說啥,我沒聽清,領了啥?”
“結婚證,您不看?那行,明天我去離……”
“混賬!”離婚兩個字被老太太強行塞回祁修野嘴裏。
並附上要求,“周末!不,這周日!周日你帶小姑娘回家一趟,陪奶奶吃吃飯!”
“聽見沒?”小老太太語氣傲嬌。
“聽見了。”祁修野道。
“這還差不多。”
想起半個月前發生的事,祁老夫人又補充道:“對了,這樁婚事奶奶我有點強取豪奪,到時候小姑娘問起來,你就說你對她蓄謀已久。”
“哎呀,總之總之,是你要娶她,是你喜歡她,你聽見沒?”
祁修野:“……”
很勉為其難地嗯了聲。
老太太大概也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霸道,不聊了,“行行行,就這樣,啊,周日帶你老婆來見奶奶,啊,就這樣,拜拜。”
兩分鍾後,電梯廂內,再次接到祁修野命令,讓他查蘇念的淩揚有些奇怪。
蘇小姐就一普通大學生,最多加點普通豪門的背景。
前幾天不是查過了嗎?沒有異常點啊。
就見祁修野涼著眸色,睨了眼過來,“我傳聞多爛,她今天表現,不覺得怪?”
何況,她的長相,而且……
想起上午時那場雨,空氣裏彌漫的特殊香味。
十二年前那場事故後,他每逢下雨,定會頭疼,可今早竟毫無疼感。
若是一個巧合那便也算了,可如此多,未免過於巧。
祁修野看向淩揚,薄唇輕啟,聲音冷成冰,“好好查。”
他倒要看看他這隱婚小妻子,是個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