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外麵已是陽春三月,而在這深山裏的邢村依然寒冷料峭。春耕還沒開始,年的氣氛依然保存著,前段時間村裏鬼事連連,弄的人心惶惶,現在看著終於天下太平,於是村裏鄰裏之間、村裏與外麵之間開始了相互走動。通常十裏八村的相互之間總有著七姑八姨的親戚。邢榮的母親就是隔山劉村人,因離的近自然走動的也就勤些;早年因母親的是事,中間斷過來往,可終究邢榮母親的事兒過於蹊蹺,加之邢榮父親自邢榮母親去世後始終未續,邢榮的母親家人念及邢榮老漢的忠厚,再則邢榮母親的事實在怪不得邢榮老漢,為此逐漸也就原諒的邢榮的父親,近年來開始有了來往,迎親過壽也總會過來帶個話。
這天晚上,邢榮的父親又去劉村給邢榮母親的堂兄祝壽去了,而終日念叨要建道觀的鬼道士也耐不住外出雲遊去了,隻留下百無聊賴的邢榮借著煤油燈翻看著帶來的水滸傳,看至半夜,忽然聽到啪啪啪的敲門聲,邢榮想,這麼晚了,會是誰呢?老漢?應該不會,農村裏擺席,通常是三五天,而且對於老漢這種上了歲數的,主人家都會安排晚上睡覺的地方。
邢榮及著鞋,忙不迭地打開了門,看見來人卻是劉村的三嬸劉秦氏。劉秦氏見邢榮開門,氣喘籲籲的說:
“快,狗娃,你老漢喝酒喝昏了過去,這時候不知怎麼樣了,你外婆叫你趕緊過去。”
農村裏的酒,多是自家釀的稻穀酒,醇而烈,偏有遇上農村的漢子們舍得命而喝,因此每每喝酒,少有不醉的。邢榮想父親那幹瘦的身子,能抵上幾杯酒?邢榮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跟父親一起去。
邢榮一急,趕忙穿好衣鞋,拿上鬆油把子衝出了家門。剛跑一會兒就將三嬸劉秦氏甩的老遠,邢榮想停下來等等三嬸劉秦氏。卻見三嬸劉秦氏左手撐著腰,右手向邢榮擺了擺,氣喘籲籲般地示意:“你先走,我後麵慢慢跟上。”
劉村到邢村雖說不遠,但怎麼也有5-6裏路,加之天黑路不好走,對於一個婦女,這麼跑一趟確實累的不行,邢榮心急,見三嬸劉秦氏這麼一說,也就不再客氣,急匆匆地跑在了前麵。
邢榮母親的堂兄邢榮的大舅家,邢榮是知道的,邢榮母親孩子時因一場大病燒壞了腦子,其後做事總少一根弦。劉村邢村的人都叫邢榮的母親傻姑。叫多了邢榮的母親倒也不生氣。但人長的卻還白淨、漂亮而且心地善良。邢榮的外公外婆因這場病一直為他們沒能將邢榮母親及時送到醫院而內疚。因此特別的疼邢榮的母親,邢榮的母親走後,雖然邢榮的外公外婆及其舅舅們極其痛恨邢榮的老漢,但對於自己女兒生下的唯一骨肉卻也是疼愛有加,因此少不得時不時會將邢榮接到劉村玩耍,也因此,邢榮對劉村的叔伯舅嫂極其的熟識。
邢榮母親的堂兄家的門虛掩著,廳堂的爐火熠熠地閃著紅光。邢榮著急,一進門就氣喘籲籲地問:“我家老漢怎麼樣了?”。
主人家的酒席早已散盡,這時隻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漢圈坐在廳堂中間的爐膛邊烤著火,拉著話常。邢榮的突然闖進,邢榮沒頭沒腦的一句問話,使廳堂的老漢們如被人捉了頸的鴨子,個個伸頸挺胸,一臉的莫名。
邢榮父親瘦小,加之正好被一名老漢擋住,以至於邢榮走進了廳堂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老漢。邢榮父親第一反應以為自己的孩子擔心自己酒醉,所以跑來看看,可轉兒一想,自己喝醉酒並非第一次,可從來沒見邢榮如此慌張過。於是從人群裏站起身子,歪過頭,好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