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湧動的暗流(1 / 3)

===============中東某地未知建築===================

擦拭,擦拭,擦拭齒輪,擦拭杠杆,擦拭一切無機物,一億萬的擦拭。

雙眼帶著某種異樣狂熱的年輕人如同機械般地從桶中取出浸滿特製液體的純棉抹布,一點點地仔細地擦拭著那完全由金屬,無機物,齒輪,傳動帶組成的牆壁,或者說,整個通道。

他低低地呢喃著破碎之神教會的聖典段落,伴隨著眼中狂熱的不斷增強,那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幾乎化為模糊而毫無意義的雜音。

哪怕是一位在他身後經過的半個腦袋鑲嵌著齒輪的高級神職人員匆匆經過他也全然沒有在意,更不用提行禮之類。更何況他也無須對更高階的神職人員行禮,因為破碎之神下萬生平等,皆為汙穢的血肉,皆為需要被淨化的罪人。

讚美破碎之神,讚美那純淨的無機之物!

年輕的信徒放下了,取出了一個瓶子,倒出其中濃稠的膏狀物開始塗抹在那些齒輪之間,那大概是一種極其高效並且耐久的潤滑油。

塗抹聖油,轉動發條,上緊螺栓,齒輪轉動,機械轟鳴,永恒不息。

狂熱占據了年輕人的整個腦海,然後一種怪異的病態的強烈的衝動與思想產生了,如同生長的種子一般抽枝發芽,不可阻擋地占據了他的整個思緒。

他站起身來高聲念出了聖典段落,帶著怪異的微笑縱身一躍,然後在骨骼破碎血肉絞碎的可怖聲音之中,他被那無數的齒輪一寸寸地切碎,最後那張笑得像朝聖者般的臉完全被齒輪們吞沒,就像是被怪獸的獠牙吞沒一般,鮮血與肉沫流出,潤滑著齒輪與杠杆,似乎比聖油更有用。

而一邊的其他信徒們,不管是同樣在維護這些無機物構造的低級信徒,還是那些高階神職人員們都對這毫無驚訝之感,在他們眼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是有一個為破碎之神獻身的羔羊。

在神之機械的運作中,他那汙穢的血肉之軀將會被徹底地淨化,然後他的靈魂將回歸我主的懷抱。

那位匆匆進過的神職人員聽著身後的動靜,如此自言自語著,遙想一周之前,同樣強烈的衝動也在他腦海之中產生,對他而言那是神的福音與賜福,在莊嚴的儀式之後,他穿戴整齊,攜帶象征破碎之神的齒輪徽章,準備縱身躍入那永恒運轉的機械之中。

然後神阻止了他,是的,破碎之神阻止了他。

當他即將接觸那永恒轉動的齒輪,即將被徹底切碎之時,千萬齒輪在他麵前散開,杠杆與機械結構快速地轉動著變換著,最終一個小小的平台將他從億萬齒輪的海洋之中緩緩托起,一股力量湧入他的腦海,宛若清風吹過一般,掃平了那強烈到病態的衝動,當時的場景宛若神跡,而然後發生的事更是完全就是神跡。

“時候未到,牧師啊,你尚未到可以獻身之時。”

威嚴而冷厲的聲音在再場的所有人腦海之中響起,眾人齊齊下跪,來自腦海之中直接響起的聲音,與植入體內的破碎之神齒輪產生的共鳴確切無疑地告訴他們,正是他們的破碎之神本尊在開口發話,阻止了一位牧師的獻身。在那平台上的他更是熱淚盈眶。

那在他們眼中因不完整而始終處於混沌愚昧狀態的破碎之神啊,竟然以語言為祂的信徒降下福音,還真正地承認了他們信徒的身份,那一聲“牧師”正是對他信仰的最大肯定啊。

回想起來,在那一天之前,某位主教似乎帶回了一個齒輪,聲稱是破碎之神的重要組件,看起來,似乎正是那個齒輪,那個名副其實的核心組件讓他們的神靈重歸智慧,脫離混沌!

自那天以後,這位牧師的地位節節上升,更是以被破碎之神親自欽點的身份備受尊敬,由於其本身的確有著才能,而更重要的神的親自欽點,讓他飛速地上升到了高層,得以以旁聽的方式參加主教會議。

進入了一個龐大的房間之中,這個大廳很大,而且很奇特,就像是中空的圓柱形一樣有著口徑極大的天井直通上方,構成房間與天井的金屬一直延伸著,直到沒入那深邃的黑暗。衣著深色長袍與各種齒輪飾品的人們站立在大堂兩側的支柱前齊聲詠唱著聖典的段落。那是主教們。

更多的人們站立在支柱後陰影之中,那是有幸得以旁聽的信徒與高階神職人員。

隨著主教們結束了聖典的詠唱,旁聽的信徒們吹熄了大廳周圍點亮的燭火,然後有光自大廳頂部緩緩灑落,隨著溫暖的金色光輝不斷增加,那散發著光輝之物也緩緩自那圓柱型天井之中落下,隨著它的到來一切黑暗都被照亮。

那是一團齒輪杠杆傳動帶組成的金屬聚合體,由複數的鏈條,支柱和金屬臂將它與大廳與天井周圍的牆壁相互連接,粗看起來和這座建築之中的任何區域的金屬聚合體沒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是它有金色的溫暖光輝自齒輪的縫隙之中灑出,讓它包裹在了明亮的光華之中。

那物一出現,眾人便整齊地下跪,那物便是他們的神,是他們所求的,是他們所向往,是他們所崇敬的,亦是他們的終極。

他們眼中的破碎之神本尊,高貴而偉大,無人能違逆其意誌,更何況出於對信徒虔誠信仰與努力的回報――至少他們是這麼認為――那高貴的破碎之神重新回複了理智與智慧,親身指導他們未竟的事業,那偉業!

“依附者們,你們做得很好,那些愚蒙的碎塊已經重新回歸於我,我更加完整了,也更加接近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