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也聽過。
我勾了勾唇,嗬笑一聲。
“你怎麼知道人家周二爺,萬一說的是別人呢?夜,你可別是見不得我好了。”
夜可是沒被我這副樣子影響半點,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些。
“你和那個陳跡,到底什麼關係?”
豆子轉頭看向我,似乎也在等我的話。
“朋...朋友關係唄,還能有什麼?”
我支支吾吾地想敷衍過去,可旁邊這倆人都目光炯炯地盯著我。
“頂多就算個...友。”
“蝶。”
夜突然很嚴肅地叫我。
“啊?”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趁早斷了。”
夜抿了抿唇,看他那樣子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周二爺是什麼人咱們心裏都有數,他平時怎麼對你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那樣的人會高興自己……?蝶,你怎麼就不明白?”
夜說的話我怎麼可能不明白,而且我和姓周的之間的關係遠遠不止夜說的這麼簡單。
周二爺不止喜歡打,還喜歡一種遊戲。
我在那上麵簽了名,按了手印。
但是姓周的也沒告訴我,如果違反了,會是什麼下場。
不過我心裏也明白,陳跡的事,一定已經違反了裏麵的規則,不止一條。
“你不用管我,我心裏有數。”
我把杯子放到桌上,沒看夜。
“是嗎?”
夜倒是不允許我含糊過去,強硬的樣子讓我極度不爽。
“蝶,你和我一樣,都不屬於這裏,我們能苟且在這裏偷生都是身不由己,不要逾矩,不要犯險,你的未來遠比這裏寬闊遼遠得多,你明白嗎?”
我怔怔看著他,我從沒想過一直跟我不對付的夜能為了這件事,專門和我說這麼多我聽不太明白的話。
“不明白,什麼狗?什麼漁具?我沒你那麼有文化,聽不懂。你這杯咖啡我請了,就當答謝你費這麼多口水跟我說這些話,以後別來管我的事了。”
我沒理他,也不想夜插手這件事,萬一哪天真的東窗事發,夜也一定會被我連累。
“蝶!你怎...”夜著急了,還想說什麼。
“服務員,結賬。”
我徑直站起了身,往櫃台處走去。
可沒想到,就區區三杯咖啡的錢,我的銀行卡就提示餘額不足,這怎麼可能?
我轉頭偷偷瞟了眼他們二人,無奈隻好把付款方式改成了信用卡支付。
沒想到,姓周的動作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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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沒有聽夜的話。
說好聽點我算是沒聽懂他的話,難聽點就是我壓根不想讓他指揮我,我的人生怎麼過用得著他來瞎操心,還美其名曰提醒,您可省省吧。
我跟陳跡還是照常見麵,我在他的影響下變得越來越喜歡看書,可能是心裏總有個念頭,想要趕上他。
他也在我的影響下越來越注重自己的外在,逐漸的,他可跟我第一次見他時那窮酸模樣天壤地別了。
我們並肩走在街上,是從書店的方向向他們大學走去。
我們之間有個不約而同的習慣,如果是白天見麵,就是我送他回學校,如果是晚上見麵,就是一起過夜。
我時不時打趣他,這樣的生活很像兩口子在過日子。
陳跡也總是笑而不語。
“安亦,你覺得我配當一個合格的醫生嗎?”
他突然問我。
“當然配呀,陳跡你成績那麼優秀,為人又很細心,一定會是個特別特別合格而且又負責任的名醫!”
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陳跡卻沉默了,眉宇間也有些愁雲。
“可我很自私,也總是習慣性的以自己的想法規劃一切,但有的時候也不確定我的想法是不是都是對的。”
他這段話又讓我理解起來有些費勁,不過我隱隱有感覺,他是在說他和他前女友分手的那件事。
按他的說法,陳跡是不想耽誤女孩的青春,怕自己給不起她好的生活,才和她提了分手。
這麼想陳跡好像的確沒有問過女孩的想法,是按照自己的理所應當,就決定了兩個人七年戀情的結果。
確實是不太公平的。
“那你就偶爾站在別人的角度去看看問題嘛,我隻是說偶爾。說不定你能看到的不止是那個人的想法,還有很多種解決問題的別的途...”
“阿憶?”
我話還沒說完,陳跡突然打斷了我。
“嗯?”
我沒聽清他的話,下意識答應著。
抬頭去看他,可陳跡的目光分明沒有落在我身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看到遠遠的站在他們學校門口的,有個頭發很長,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影。
陳跡眉宇間的愁雲更甚,機械般地別過了頭,拉著我就要往反方向走。
我沒問他為什麼,隻是一步一回頭地看向那個身影。
皮膚很白,頭發黑而長,纖瘦的身材,很像動漫裏的女主。
“陳跡!”
“陳跡!”
“陳跡!你站住!”
她追上來了,氣喘籲籲地叫著陳跡。
終於在第三聲的時候,陳跡立在了原地,不過沒有回頭。
我感覺到他深深吸了幾口氣,然後掛上了個笑容,轉過身去。
“你好。”
陳跡的笑容很僵硬。
“你好個屁!”
沒想到,那女孩的說出的話竟完全不像動漫裏女主會說的話。
“又想就這麼一走了之是不是!又想跟我隨便說一句分開,就丟下我一個人走了是不是!有意思嗎陳跡!你每次都是這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都沒有問過我要不要分開!你憑什麼啊陳跡!”
那個女孩先是氣勢洶洶地責問著陳跡,可後來越說越說,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裏就鑽出了淚珠,後來越鑽越多,像一條小溪一樣源源不斷了。
陳跡立在那裏,手足無措的樣子。
可我看見,陳跡緊緊皺著眉頭。
我從兜裏拿出一疊紙巾,像最初陳跡遞給我那樣,遞到了那個女孩臉前。
“那個...紙...”
“謝謝。嗚嗚嗚嗚...”
女孩接過紙,抬頭看了眼我,又看了看我身邊不知所措的陳跡。
然後,一頭鑽進了我的懷裏。
這下,換我像被點了穴一樣僵立在原地了。
那個女孩哭得傷心,甚至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我呆呆轉頭看了看陳跡,看到他還是不知所措的目光,頓時我都想罵他幾句。
於是我試探著將手放到她背上,輕輕拍了拍,見她沒有異樣,這才伸出雙手微微攬住了她。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很熟悉。
“沒...沒關係了,不哭了。”
我結結巴巴地安慰著她,比起平時超會安慰人的我,怎麼突然連該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但是她聽了我的話,反而哭得更凶。
我理解她的反應,哭泣的時候稍微被安慰那麼一小下,就會更加繃不住了,覺得天底下隻有自己最委屈。
陳跡低下了頭,緊緊抿著唇。
陳跡啊陳跡,你平時照顧我的時候那麼得心應手,怎麼連哄女孩子都不會?
“我叫辛憶,我媽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時候電視劇裏放了一句「我們心意相通」,於是我就叫辛憶了。”
辛憶坐在了我的對麵,圓圓的眼睛笑起來很好看,靈動的女孩子很像森林裏跳躍的小鹿。
“我我叫安亦,晚安的安,亦是沒有...「亦」是一點一橫一撇一豎勾然後再加倆點的那個「亦」。”
我硬生生改了口,笑道。
“哦!就是沒有走之旁的「跡」!”
辛憶手指頭在桌上比劃著,然後特別驚喜地看了看坐在我身邊的陳跡。
陳跡低頭攪著咖啡,沒理會我倆的話。
“嗨!你別搭理他,他就這樣,有事沒事就愛發呆,習慣了就好了。”
我替辛憶解著圍,手肘懟了懟陳跡。
辛憶撇撇嘴,視線挪回了我臉上,“安亦,你也是阿跡他們學校的學生嘛?”
阿跡。
陳跡這個名字這麼叫,也這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