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小屋裏還亮著燈,從窗戶裏可以看到這屋裏堆滿了書,屋中人是個麵容還算慈祥的老頭。
窗戶開了,老頭放大的臉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嚇得我差點沒把晴川扔了。
“別著菊花的嬌豔女鬼,手戴利器的凶狠屠夫和小跟班。”他說。
喂,這裏我的地位最高好不好?晴川自稱是我的奴婢,指甲大叔是我的屬下。老爺子你什麼眼神!
“老先生,可以讓我們借宿一宿嗎?”我虛弱地問。
“可以,”他說,“非常歡迎。你們可以在這兒待很久。”
我剛要拒絕,指甲大叔就張口道謝了。
老先生的書架上放著一冊一冊的薄薄的書,我伸著脖子去看上麵的字。我看過很多繁體字作字幕的外國片,所以繁體字大致還是認得的。
看到《聶小倩》這個名字時,我心中有克製不住的激動。
蒲鬆齡至死都不得誌,這時候《聊齋誌異》應該還沒有刻版印行。那這裏怎麼會有一堆呢?
“先生,”我重新打量著老先生,用試探的口氣問,“您不認識聊齋先生蒲鬆齡吧?”
“姑娘從哪裏知曉老朽的?”
“晚輩有幸讀到先生的幾篇佳作。”我抑製住自己的激動。我麵前這個人是蒲鬆齡啊!這才是清穿了以後應該費盡心思一見的人物。
“你是……”
“晚輩隻是一個仰慕先生的後生小輩。”
蒲鬆齡微微眯起的眼神裏有藏不住的高興,好聽的話誰都喜歡聽。
“晚輩借宿期間,請多指點。”我說。
“指點什麼?”
“為人處世。”我說。讓名作家指點自己寫小說是一件再俗氣不過的事情。
蒲鬆齡輕輕點點頭。
“此外,我想學寫字,可以跟先生借些書嗎?”
“你不會寫字,卻會看我的作品?你玩我?”聊齋先生的反應真快。
“不,”我解釋說,“我認得字,卻寫不好。”
“哦。”
“還有,這是晴川,雖然打扮得詭異了些,但她不是女鬼。”我介紹了一下我兩邊的人,“他也不是什麼屠夫,他是我的車夫。”
“車夫會戴著這個東西?”蒲鬆齡問。
“就是要戴我的秘製指套,做事時指甲才不會折斷。”提起秘製指套,指甲大叔就來勁了,我可以表示吐槽無力嗎?
隨後幾天裏我在練字,我拿著毛筆的手裏握著一隻鵝卵石(在我連續握碎三個雞蛋後,蒲老終於不淡定地讓我用鵝卵石了)以確保握筆姿勢。先生借給我他的很多手稿讓我照著抄寫。我在這一個月裏抄了半部聊齋以後終於掌握了簡化繁的一些固有規律,自此就徹底脫離了文盲狀態。
晴川她在聊齋先生的指導下玩角色扮演,蒲鬆齡先生讓她穿上各種或妖豔或純情或素雅的漂亮的明朝衣服(我很想知道蒲鬆齡為什麼會有這些),擺出很多銷魂的造型以激發創作靈感(這才是蒲先生讓我們留宿的根本原因吧)。
每當這時,我就開始練畫畫。畫美人圖是一件令人神往的事情,我從小就對畫師們充滿了神往。
但事實證明,繪畫天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也和你穿不穿越沒有半毛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