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涼辰做暈厥狀,一百五十分的題考了五十六分,我對他說考得好啊,他說:“你當這是數學呐?”

於奶奶站在講台上念著成績,念了一大堆成績進步和退步的名單,最後定格在成績十分穩定的人身上。

“下麵公布一下我們班成績特別穩定的同學的名單。”

“曾瑤、沈安安、李威、蕭雅……”她念完之後抬起來後掃視全班,繼續說道:“這些同學的成績是特別穩定的。”

“咦?貌似我還比上次考差了好多分啊。”我有些不解地低喃。

於奶奶的耳朵似乎特別靈光,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之後繼續說道:“為什麼說是特別穩定的呢?這些同學,一百分的卷子考四五十分,一百二的卷子考四五十分,一百五的卷子還是四五十分,成績相當穩定!啊?沈安安……”

我被她說的徹底無語了。

英語課下,突然有一位六十多歲的瘦弱老者闖進班級跪倒在還在嬉戲打鬧的同學麵前,垂淚述說著他的悲慘經曆。來自永登的老人被偷光了錢財無法回去,希望我們能夠幫助他。或許這件事讓大家想起許岩,韓初曉和易涼辰將自己身上所有零花錢都給了老人,其他同學也紛紛解囊,老人感激地離去。

第三節課,許金輝說起這件事,全班鴉雀無聲。

他說:“我們的學生都很善良,但社會是一個很複雜的群體,就拿今天早上那個老頭來說。他真的是來自永登的嗎?為什麼他沒有一點口音?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總會有口音吧?他是怎麼進來的?傳達室並沒有發現他進出的記錄。換句話說,如果他真的由於各種原因回不去,為什麼不打110?既然進校了,為什麼不去讓老師幫忙而去找學生……”

我被他嚴謹的分析徹底震驚了。

易涼辰淡淡地說道:“不管是不是騙人的,我都會給他的。”

我微微側過臉看他,心口像是被什麼抓住了一樣。

或許我們會在成長中漸漸變得冷漠,是因為看過太多虛假和做作。但是,如果那一天,電台沒有跟蹤報道易涼辰,沒有呼籲社會愛心捐助,廣場也沒有人往那個募捐箱裏投錢,那樣冷漠的世界又將會給我們帶來什麼?

為什麼我們非要計較真假得失?幾十塊錢對我們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對一個真正需要的人來講,卻是一份慢慢積累的溫暖。我們是曾經親曆過那種溫暖的,我們看著那微不足道的一兩塊錢從不同的陌生人手裏塞進募捐箱,從空白漸漸到填滿……那份蔓延的感動曾經讓我們淚流滿麵。

是否世界給了我們欺騙,我們就應該狠心冷漠,去報複這個世界呢?聽到有人說乞丐比我們還有錢,晚上還出入夜總會,我們就可以放棄對任何一個可能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助之手嗎?

當一個離家出走的十六歲女孩在賓館前被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領走,卻沒有人回應她求助的眼神時;當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不小心摔倒在比其他階梯高出一厘米的天橋奄奄一息,卻沒有人停下腳步送他去醫院時……

我們究竟應該怎樣麵對這樣的世界?如果那個女孩就是你或者你的親戚朋友,你的寶貝女兒,你還能淡淡地說一句誰叫她自己要離家出走嗎?如果那個老人就是你或者你的爺爺姥爺,你還能漠然地說一句誰叫他走路不小心嗎?

我相信韓初曉和易涼辰的答案是相同的。我們曾經受到過這個世界的恩惠,所以更應該將溫暖傳遞給更多人。或許那個老人拿著一大堆錢沾沾自喜,笑我們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笨蛋,與其讓更多冷漠延續下去,倒不如讓我們笑笑少一樁悲劇。誰才是傻瓜又有什麼關係?

許金輝說,因為縱容,他教過一個很失敗的班級。他當老師八年,第一屆學生是他最要好的朋友,而當年他們班全軍覆沒的成績,讓他再當班主任。

連續兩節語文課,許金輝讓我們以《我若為師》為題寫一篇作文,在這之前,他講了一件近期發生的事。

許金輝的外甥曉諭是一個很開朗的孩子,在五歲之前,他一直都很想要表現自己,會有很多人鼓勵他唱歌,然後表揚他很聰明、可愛、唱歌好聽。

起初,許金輝去他家他總會粘著他不放,然後用自己吐字還不算清晰的聲音咿咿呀呀地說著:“舅舅,舅舅,曉諭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