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兩種可能(1 / 1)

但淩厲自不會單單憑借一幅雙人畫像對孤身女子無端揣測。那太過惡劣。

更何況此人是他的長姐,是於他恩情大過天的人。

那畫像下方,尚有人留筆,“敬繪昭年號下,虞宗禦宇三十有二載之盛景”。

可惜他當日那一眼實在是匆忙,未曾發現畫師留名,不然還能多一條線索。

淩厲屢屢想問詢長姐,但都不知如何說起,“我不小心入了長姐的書房,看到了那幅畫,那名男子……”

是誰?又去了何處?

可否是……長姐的舊情?還是夫婿?

太難開口,他清楚,縱然長姐對他好,但他們之間始終有不可逾越的距離,在這一方麵來說,他和府中的奴仆於長姐來說區別並不甚大。

他不能如此冒犯長姐。

隻能拖著一日一日,自己四處尋一尋答案。

他上過七年的學堂,也曾有入仕的誌向,自然對國事國情了解多些。當今國號為明,聖上繼在位的第十二載。再往前,直至開國以來,也未有“昭”之年號,更遑論“虞宗”名號。

他留了心,借著精進功課的名義向先生尋了書房的鑰匙,開始翻閱古籍。

一冊冊古籍翻過,希望一日日渺茫,他若不是那日印象太深,定要質疑自己是否看錯了眼。

怎會有如此的留筆?

那人若是曆史中籍籍無名之人,禮州之大,四海之大,他如何能解出答案,豈非大海撈針?

就在淩厲無奈之下決定放棄之時,無意中在書房的角落看到一冊名為“前朝秘聞”的古籍來,他從未見過。

書冊並不完整,殘缺不齊,破損不堪,想來也是當今聖上治學極嚴,未能容忍此等涉及開國秘辛之書來,便被草草藏在一處。不知是哪個年頭流傳下來的了。

當今他所處的國土名為淩江國,到他今日已是第三位君主,往上再論,也未有知情者了。

他隻在尚且年幼時聽父親提過一次,淩江國開國國君似乎是前朝將軍,背主篡位才有了如今的淩江國。

但此話太過大不敬了些,稍有不慎,便是掉腦袋的罪名。之後便也沒聽父親提起過了。

他們這樣的家庭,犯不起一絲一毫的風險來。

淩厲仔細辨認著汙濁難看的書頁,其中竟提到,龍元國滅國的前朝,年號便是“昭”!

書中提到,虞宗在位時久病難愈,在位第三十八載,傳位於四皇子,龍元國便是在四皇子即位第二年,慘遭滅國!

書頁殘缺,滅國原因未知。

但書中對虞宗在位時的國情描寫充滿至高敬意:虞宗在位治國有方,猶如明月當空,普照萬民,使得邦國昌盛,景象萬千,此皆為國君虞宗之智慧與勤勞所賜,當為後世賢君傳頌之典範。惜虞宗福祿萬千,早早舍民而去!

可見當時虞宗如何民心所向。

但,縱然找到這作畫年間,距今也已過去了四個朝代,粗粗算來也已有二百年之餘!

那就是說,若畫中真是長姐,那蘇許安,至少已有二百年之餘的壽數。

豈非常人?

這就回歸了今夜的第一個問題。

那男子,如長姐般,還是如他般——隻是一介凡人?

若同蘇許安一般,為何二人今日不在同處?

若同他一般,那男子不早已……

淩厲所問,賭的就是這第二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