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人能以大宋水師相助,我們兄弟願充當向導,將偽王戰艦盡殲滅於港!”

“起來,起來,這對外作戰的事情,不歸本官管轄範疇。況且了,兩位高麗兄弟,我大宋為你們出兵,也不能白去啊。你們也曾說過,蒙古人作戰凶猛……”杜規伸手相攙,嘴巴上卻毫不留情地繼續“敲打”。

“若大宋能仗義援手,我高麗願意生生世世,永為藩屬!沿海二十島弟兄,皆歸大宋駕馭。”林聲知道今天不付出大代價,從杜規這裏得不到任何好處,舉掌立誓,“如違此誓,我林家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不得安生!”

“別發誓,別發誓。這念頭,很多人發誓轉眼就忘!”杜規笑嘻嘻地嘲諷道。他也不想逼得二人過甚,如今大都督府立足未穩,有一夥這樣的外援,雖然力量薄弱,卻聊勝於無。打仗不用指望,至少今後高麗那邊的消息有了著落。

想到這,他收起笑容,鄭重地說道:“蒙古人凶殘,以天下百姓為奴。動輒滅人國家,屠人城市。凡世間有血性者,皆不欲從之。二位既然有心抵抗,我大宋看在同仇敵愾的份上,也不會坐視不理。隻是倉猝之間出兵,一無糧草軍需,二需要皇上應允。所以能否出兵相助,出多少兵,怎麼個打法,杜某也不敢輕易允諾。二位且在驛館小住,待某將此事稟告丞相之後,再給你二人答複!”

“多謝大人!大宋之恩,高麗百姓永世不忘!”林聲和金正強喜出望外,再次拜謝於地。

“罷了,隻要將來你高麗人別忘了今日之事即可!”杜規擺擺手,說道。他才不相信什麼永世不忘的話,在杜規眼中,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關係,就像商號與商號。隻有利益,沒有交情。利益相同時,則可聯手。利益相左時,立刻翻臉。與其圖對方日後補報,不如簽個合同,把本錢和利息寫清楚穩妥。

“子矩能如此想,難能可貴!”傍晚,大都督府,文天祥聽了杜規的彙報,頷首讚道。

“屬下,屬下隻是想那些高麗人雖然奸詐,卻並非無可用之處。作為盟友,他們的確不夠資格。但是作為前鋒,卻是可用之棋。隻是咱不能白白替他出頭,至少要讓他付出點代價。否則一旦成了習慣,將來反而會尾大不掉!”杜規被文天祥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說道。

聞此言,曾寰、陳龍複、劉子俊等人心中暗叫一聲慚愧。眾人先前光顧著為高麗騙子大言不慚舉止而惱怒,卻沒想到對方的真實身份。待聽杜規說完兩個騙子的真實身份後,又光顧著氣惱和擔憂,沒想到如何利用這兩個有利棋子。而杜規的學問、名聲都不及大夥,對外見識,卻遠遠超過了自己這些飽讀聖賢之書者。

“水師去高麗一趟,勢在必行。派誰去,打到什麼程度,我會叫參謀作個規劃。子矩擅長與外人打交道,就負責和這些高麗人簽個合約,幫他們做的事情,都有代價。即便眼下還不起,將來有機會也得還上!”文天祥點頭,認同了杜規的建議。

據文忠的記憶,北元曾經兩度自高麗出兵,征伐日本。在自己的這個時空分支,第一次已經發生過了,以失敗告終。第二次征日,日期好像就是今年。

但究竟北元在高麗國打造的船隻,是為了伐日,還是為了攻宋,文天祥不敢確認。自己這個時空,隨著破虜軍的逐漸壯大,已經與文忠那個時空越離越遠。那個時空的很多曆史,已經不能再借鑒。

“苗春他們上次火燒登州,已經燒了北元戰艦二百多艘。這次北元又在高麗也大舉造船,恐怕就是衝著咱們來的!”陳龍複見文天祥陷入沉思狀,低聲在一邊提醒。

“再委托方三當家送一千把騎兵弩,兩萬枝短箭去乃顏那,順便打探一下,乃顏到底還能堅持多久!”文天祥低聲吩咐。

讓乃顏與忽必烈互相殘殺,流幹蒙古人的血,是大都督府上下取得共識的良策。相關參謀接過將令,飛跑出去安排。文天祥對著地圖想了一會,抬起頭,對曾寰吩咐道:“將南洋的事情跟子矩說一下,看他有什麼好主意。”

曾寰點頭答應,拿出一疊案卷,將最近南洋葛郎郡發生的襲擊大宋商船事件以及爪哇國的資料交給了杜規。

原來大宋南方海中諸國林立,都曾經有使節與大宋往來。破虜軍入主福建後,大都督府鼓勵海上貿易,沿海諸國與大宋的關係愈發密切。各路海商賺錢賺得順風順水,漸漸對當地土人失去了警惕。

商隊往來大小東洋,都喜歡去爪哇停靠。那裏的銅器和錫器價格便宜,運回福建後利潤巨大。

爪哇國是南海第一大國,不僅統治著東、西爪哇,還征服了馬都拉、巴厘,並是三佛齊等國的宗主。但最近二年,隨著蒙古人的勢力漸漸向南滲透,緬甸、占婆、清邁和速古先後表示臣服北元,蒙古人趁著這個機會與爪哇建立了聯係,欲和他們相約夾攻大宋,但遭到爪哇王哈隻葛達那加刺的拒絕。

十日前,大宋船隊在爪哇一個叫葛郎的地方靠港,與當地百姓交易。當夜,葛郎地方土酋哈隻葛當帶著萬餘士兵駕駛小舟襲擊了大宋船隊。大宋船隊倉猝起錨迎戰,被焚毀糧船二艘,其他船隻拋棄大部分貨物,奪路逃回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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