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江陰軍的管軍萬戶,我就這麼幹!”張侑的臉紅了紅,顯然對自己這個想法感到有些慚愧,“江陰是長江下遊的咽喉,我征集大量民船,還有那種體形細長,用腳踏為動力的車船,在那裏給您下個套子!”

“什麼套子,你仔細說說!”杜滸絲毫不以張侑的說法為杵,鼓勵他仔細說清自己的想法。

“咱們水師戰艦體形大,甲板厚,火力猛,這是優勢。但除了火力猛這一條外,到了江上後,所有優勢就都變成了劣勢力。您看…..”張侑站起來,指著杜滸書案上的江圖解釋說:“江陰這塊,中間是靖江島,那上邊有一個新修的要塞。兩邊水道都很窄,不過裏許寬。如果我在這裏埋伏,用快船裝滿麻油、稻草,等您靠近時,幾百艘船一塊衝出來…….”

“我是逆流向上,速度慢,船大難掉頭。你小子,夠陰損”杜滸笑著“罵”。這也正是他所擔心的事情。大宋水師目前主要用在海上,內河作戰,需要與目前水師完全不同的船形,但今年,大都督府顯然無法提供新式內河戰船。

“所以,我建議咱們征集民船,揀那些載重適當,速度快的。從戰艦上拆幾門小炮,並派一批火槍手到民船上去。韃子萬船齊發,靠得是一股子不怕死的狠勁頭。咱們用小船在外圍把縱火船抵住了,大艦就可以遠遠地轟他們。隻要把開頭一波攻擊全打沉了,其他的船就不敢上了!”張侑笑了笑,小心地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非常好,我一會兒把方勝他們叫來,大夥再補充補充。他和你都打過內河水戰,你們兩個負責護衛船隊的配置!”杜滸點點頭,命令。

第三天早上,船隊經過江陰,北岸與靖江要塞的守將果然順流放出百餘縱火船來。杜滸這邊早有準備,方勝與張侑二人帶著幾十艘小船迎了上去,憑借幾門小炮和數百杆火槍,把敵船上的水手射殺了大半。主力艦隊這邊,又強行以火炮開路,戰了半日,把前來縱火的元軍水師給全殲了。

南岸江陰方麵也有北元軍隊駐紮,但領軍的主帥是本地人,聽說臨安被拿下了,幾支打著破虜軍第二師旗號的人馬正在向這裏移動,總數已經超過了五萬之眾,當即舉了義旗。失去一側支援的靖江守軍獨木難支,在杜滸的重炮轟擊下,全軍覆沒。北岸守軍見火攻失敗,靖江要塞丟失,嚇得放棄了港口,沒命地逃了。

就這樣,一路打打停停,第七天早上,杜滸強行通過了幾個尚在北元手中的要塞,殺到了建康附近。

陳吊眼的部隊比水師早走了一天,但路途過於遙遠,沿途還得與北元殘兵糾纏,還沒抵達建康外圍。倒是有一支地方打著李菜油旗號的義軍,越三千多人,偷偷地迎了上來,派小船聯係杜滸,提出由他們協助攻打建康城。

杜滸等得不耐煩,留了半支艦隊在江上巡視,把那支義軍裝到船上,掉頭又撲回鎮江,把焦山,金山,真州這些臨近長江的險要之地給梳理了一個遍。當地守軍沒有遠程武器,又早失了民心,被杜滸帶著民軍打得抱頭鼠竄。

又過了四天,陳吊眼終於殺到了建康城外,在蔣山附近和守軍先大戰了一場,抽冷子把督戰的蒙古千戶用輕炮轟死了。跟在千戶後麵的千餘蒙古武士衝上前來給主將報仇,被陳雙帶著騎兵攔住一通好殺,連半個馬腿都沒逃回去。

蒙古軍一死,漢軍和新附軍立刻失去了主心骨,潮水般撤了下來。守將王文秀無奈,隻好跟著亂軍向後退,這一退就是數十裏,直到入了城,才站穩了腳跟。好在當年杜滸和張唐騷擾兩浙時,忽必烈準許建康城重建城牆,所以憑著新築好沒多久的高牆,王文秀還能堅持幾日。

這個人是許衡門下的弟子,倒是自師門學了些審時度事的本領,知道憑借自己手中這三瓜倆棗“喂不飽”杜滸和陳吊眼,一邊強行征集城中民壯協助守城,一邊派人星夜向外邊求援。江麵被杜滸的水師封鎖了,告急信無法北送。但南方的道路尚通,呂師夔作為一方都督,不能見死不救。況且王文秀心裏也盤算好了,如果建康守不住,呂師夔的退路就可能受到威脅,憑著這一條,不怕姓呂的不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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