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畢躺在床上,芩靈轉輾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心裏罵了江天一遍又一遍,真是個累贅。
他個生瓜膽子,闖禍精,如果真的被巡夜的衙役抓住,半條小命就交代了,果然還是不能坐視不理。
芩靈無奈地起床,穿上黑色外袍,叫醒已經睡下的賬房,問了他告知江天的路線,出門去了。
在客棧到張府的路上來回找了兩遍,連附近的巷子胡同也沒漏掉,別說人了,連隻小貓小狗都沒見到。秋天的夜晚很涼,芩靈的額頭和鼻尖卻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翌日清晨,張府的後院響起一聲尖叫聲,春平跌跌撞撞地從聽音閣裏爬出來,邊跑邊叫:“死人了死人了!來人呢,死人了!”
各個院中睡著醒著的人都被這尖叫聲吸引,走到門口,想一探究竟,很快,主子仆人聚了一堂,主子臉色難看,仆人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住在西跨院前院的張暮風離聽音閣較近,第一個趕到現場,看到柳音音衣衫不整的死在了床上,原先蓋在死者身上的被子,已經被春平扯下,半床掉在床下,半床還在床上,張暮風把被子撿起來,重新給死者蓋上。
片刻之後,張府大少爺張敬何抓著春平走了進來,張敬何是習武之人,有軍功在身,身形魁梧壯碩,說話聲音洪亮,見到張暮風已在屋內,開口問道:“三弟,出了何事?”
“柳音音死了。”
“什麼,究竟出了何事,你從何招來。”張敬何把春平往前一丟,春平半跪在地上,哭的厲害,渾身抽抽。
張敬何被她的哭聲吵的心煩:“別哭了,就知道哭,再哭先去領板子。”
春平猛地噤聲,驚恐地看著大少爺。
張暮風語氣平和:“你別害怕,隻要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即可。”
春平慢慢平複心情,結結巴巴得說道:“今天早上,我去廚房給小姐打了熱水,在門口叫了小姐,小姐沒出聲,我就以為小姐還沒醒,就把水放在門口,又去拿了早膳,再叫她,她還是沒說話,往日小姐都是卯時初就醒了,今天我一直等到快辰時了,小姐還沒醒,我便開門進去,看到小姐蒙著頭睡覺,我怕她透不過氣,就拉了被子,想把小姐的臉露出來,誰知、誰知……”話沒說完,哇的又大哭起來。
張暮風和張敬何互相看了眼,繼續問道:“柳姑娘昨晚睡下的時候可還好?”
春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給二人看糊塗了。
“昨晚、昨晚……”說著,撲通跪下,連連磕頭,嘴上求道:“少爺饒命,少爺替我做主啊!”
張敬何開口說道:“有何隱情,快快說來。”
“昨夜小姐睡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可是後來二少爺、二少爺過來了,待了一會兒,走的時候門關著,二少爺讓我別去打擾小姐,所、所以我也不清楚小姐到底好還是不好?”
“什麼,老二來過,他來做什麼?”大少爺震驚道。
春平怯生生地道:“奴、奴婢不知,每次二少爺來,奴婢都不在屋裏。”
二少爺來聽音閣做什麼,已經是明擺著的事了,也不需再刨根問底。
張敬何怒道:“老二這個敗家子!竟做出這種醜事,把老二叫來。”
雖然柳音音在張府沒有正式的名分,但是府裏上下都知道她是老爺的人,此事發生實在是有損張府名聲。
張暮風提醒道:“大哥,二哥雖然荒唐,害死柳姑娘的卻未必是他。”
“此話怎講?”
張暮風指著柳音音的嘴巴:“嘴唇發紫,血絲發黑,恐怕是毒發身亡。”
張敬何仔細瞧了瞧,又看向春平,春平嚇得匍匐在地:“大少爺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張敬何叮囑春平道:“此事不可聲張,對外就說是柳姑娘不幸病故,方才所說之事,你不可再提半個字。”
春平連連點頭:“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