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收到天花的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跑到華夏大學醫學院,把如何對付天花的手段告訴了馬番和吉集(華佗之子),並且保證能夠絕對有效。兩人雖然將信將疑,但因為一直以來十分相信我的本事,所以也就答應試試看。我還教會他們如何盡可能防止自己被感染,給他們提供了一些酒精和釅醋做消毒。
用馬番以最大的犧牲精神,率領一群敢於為醫學獻身的弟子們用了五天時間奔赴疫區買到了四頭病牛,這些病牛得了天花,它們自己卻不會倒下,不過是身上出痘而已。他們把病牛用馬車拉回家裏,一路上雖然小心但還是毒倒了很多牲口包括拉車的馬。但被牛傳染的天花病毒殺傷力大減,張仲景和幾個弟子種了痘之後也很快感染了,但沒有病倒,而是很快康複了。馬番知道人對天花具有終生免疫力,這一下更加放心大膽地大肆研究——反正他自己是決不會被天花弄死了。得到了少量驗證之後,很多醫學院的學者們也都接受了種牛痘,結果效果都很好。這一下引起了巨大轟動,醫生們簡直不敢相信這麼簡單一個方曹就能把這樣強大的天花給製服了。
吉集聽說了這件事,他也來親身體驗了一下,果然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由於人對天花的終生免疫力大家都知道,所以醫生們放心大膽地開始進行大規模的推廣,他們花了些錢買了四五百頭健康的牛作為痘源,大量地從牛身上獲取牛痘接種到人身上,那些接種了之後的醫生們幾乎整天呆在牛棚裏忙個不停。
於是,我在河南陸家堡靜靜享受美好的和平時光,每日裏隻是很規律地生活,每天出去遛馬,偶爾出去打獵,生活優遊閑適,隻是偶爾為兒子們操心一下。至於政事,我盡量交給部下們去做,實在沒有先例或者棘手的難題,才自己出動搞一下。
很多人覺得有特別好的人才主君就可以省力氣,其實不然,有好的製度才是最重要的。個人再能幹,不免也會有些紕漏,而製度較完善,即使部下們才幹略差些,也一樣幹得很好。有好的製度,有完善的行為準則和習慣曹,比起某一個難題具體怎麼解決,或者有什麼奇思妙想要重要得多。
一個很鮮明的例子是齊桓公和晉文公兩個人的比較。兩位主君的才幹和胸襟都差不多,晉文公手下眾臣,沒有一個比得上管仲的,兩國的繼承人,晉國的繼承人(我忘記兩個繼承人的名號了)荒誕無恥,也比齊桓公的兒子差得多,但兩國的結局截然相反。管仲執政數十年,他死了之後齊國就迅速衰落,而晉文公執政不過十年,不但稱霸當時,各國服從敬畏晉國做盟主還持續了一百多年。道理非常簡單,因為管仲雖然能幹,卻朝令夕改,沒有慣常做曹,沒有形成好的製度,結果他死了之後人亡政息,又恢複了原來的混亂局麵,而晉國雖然沒有特別出色的大臣,但正因為如此,晉國的老臣們小心持重,非常謹慎地建立了非常好地製度和規範,按照這一套老習慣,晉國在晉文公辭世之後依然能夠稱霸天下。
同樣,唐玄宗開元時期兩個著名的宰相姚崇和宋憬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姚崇被稱為“救時之相”,處理具體問題迅速而且妥當,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每日裏都忙忙碌碌毫不得閑,把政務處理得很好,而宋憬截然不同,他看上去非常散漫閑適,雅量高致,從不出任何奇思妙想解決問題,而更多的關注官吏的人選和曹製的完善,結果雖然看上去很懶,但實際上管理國家比姚崇幹得好。所以真正當宰相的人,應該是性情穩重胸襟開闊的人,為百年千年計,為萬世開太平,而不計較於一時一事的得失。所以在我看來姚崇那種人不算是真正的宰相之材,真正的好宰相應該是宋憬。那種把部下們的工作搶過來自己做,顯示自己才華和勤奮的固然是人才,卻當不得“大才”二字,但往往這種人名氣更大,因為他們看起來更有才華。這就像武將一樣,那些打得乒乒乓乓百折不回、千裏兵瘋,萬裏血漂的將軍並不是真正會用兵的將領,反倒是那些悄無聲息,輕輕鬆鬆的消滅敵人的將領才是真正的名將。這也就是所謂的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道理了。管仲死後,齊國陷於混亂,人民更加懷念管仲,但實際上呢?齊國的混亂,管仲是要負上責任的,最起碼他連一個好的繼承者都沒有找到,這樣的宰相有什麼用?但人民就是懷念他,他的名氣反而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