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勤學“科舉之道”的同時,盧象升還有一種異乎常人的喜好,就是“常習武、好兵法”。《明史·盧象升列傳》裏說:“象升白皙而臞,膊獨骨,負殊力。”盡管長得白嫩而清瘦,但天賦神力,本身就是一付“文武兼備”身板。在熟讀四書五經之餘,“縱觀古將相名臣兵略”,這在同輩中顯得確實有些“異類”,所以大家都嘲笑他,但象升從沒有因為人家的看法而改變。一旦讀書有空,他便用心學習“騎射”,一直堅持“文武兼修”,當年他的那把練功用的镔鐵大刀,現在仍保管在宜興的太平天國輔王府中,重有一百三十多斤,足以說明,盧象升是天生神力、武藝超群,而且,自幼對曆代兵法就有涉獵和研究,這為他日後成為一代名將奠定了基礎。
萬曆四十四年(1616年),十七歲的盧象升“補博士弟子員”,天啟二年(1622年)[《重刊宜興縣舊誌》載元年,誤。]春闈中進士及第。當他如釋重負、載譽榮歸途中,路過江淮名都揚州,有“冶姬”[美妙女子]見到風度翩翩的盧象升,“年少高第,願委身焉”。然盧象升不為美人所動,說:“我怎能把我的精神消耗在美人身上呢?”當即就拒絕了。在此,我們又見到了盧象升的真正英雄品質,就是“能過美人關”。應該說的是,當時社會的風氣是非常“開放”、甚至開放到了有些過分的地步,娶“美人”甚至所謂“藝妓”似乎是所有“士大夫”的愛好,這類“風流韻事”在明末俯拾皆是,不久之後的陳圓圓就是著名一例。應該說,在“人心不古”是汙泥裏,盧象升還是堅守著中國傳統士人的良知和做派的。
然而西北的亂子實在太大了,捂是捂不住了。崇禎三年(1630年),“流寇自秦蹂晉,蔓延猖獗”。盧象升考慮到山西和北京畿輔相距不遠,於是經常親自深入實際,“巡屬境,葺城池、修樓櫓”,並組織山居百姓依險立寨,一麵準備貲糧、器械、炮石、擂木等作戰器械,一麵讓百姓在防禦工事內抓緊組織生產,以應不時之需。對於那些無險可守的平原鄉村,則采用“並村”的辦法,“合小附大,鑿渠築垣,其餘一如山寨”,自己帶著“天雄軍”來回檢查,以及時“申警”。崇禎四年(1631年)九月,言官攻擊楊鶴招撫不力,楊被逮捕入獄。洪承疇粉墨登場,洪很能幹,手下的總兵曹文詔曾是熊廷弼和孫承宗的下屬,驍勇善戰,起義軍在陝西難以立足,紛紛渡過黃河進入山西境內,流竄至京師南部和河南北部,“大略順德、真定間,大名道盧象升力戰卻賊。”(《明史·李自成列傳》)由於盧象升本人武藝嫻熟、氣力過人,加之“天雄軍”訓練有數、作戰勇猛,農民軍在與其激戰,毫無勝算。此後,盧象升和“天雄軍”一直與高迎祥、李自成等農民軍作戰,高、李等部屢為所破,連連遭受重創,所以對他極為忌憚。
《盧象升疏牘》裏收錄的一封家書裏,記載著當時的作戰情況:“流寇已至數萬矣。西山一帶,布滿山穀,沙河、臨洺、邯鄲亦時時被其焚略。初八日,親率馬步兵一千六百人,至黃寺安撫,先遇馬賊數十,俄而數百,俄而數千。倏忽之間,老營俱至。將士恐懼之甚,鹹思散逃。立斬一人,狥於轅門。身自督戰,斬賊首十四級,射打死傷賊百餘人,我兵亦傷十三人,此可謂全勝,已經具題矣。”這裏的記載表明,農民軍的作戰是流動性非常大的,而且神出鬼沒,“俄而數百,俄而數千,倏忽之間,老營俱至。”這讓明軍害怕至極,好在盧象升確是一位非常能“治軍”的將領,立斬一人,穩住軍心後,“身自督戰,斬賊首十四級”,盧象升隻能以人格魅力來感染手下,身先士卒,與部下同甘共苦、悍勇力戰,同時激以忠義。他的這種勇氣,才是他所率領的“天雄軍”軍魂,這在以後的戰鬥中表現的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