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盧象升:寂寞忠肅(2)(2 / 3)

此舉果然奏效,崇禎九年(1636年)七月,洪承疇率軍在臨潼大敗農民軍,農民軍被圍困在叢山之中長達3個月。高迎祥率部從陝西漢中突圍,遭陝西巡撫孫傳庭埋伏,在盩厔(今陝西周至)被前來支援的盧象升部俘獲,高迎祥餘部逃往李自成處,農民軍推戴高迎祥的外甥李自成為新的“闖王”。當然,有關高迎祥的被俘,許多書上都是說為洪承疇部的孫傳庭所獲。我讀到的嘉慶二年《重刊宜興縣舊誌·忠義傳》則說,是為盧象升部的祖寬所獲。當時高迎祥被孫傳庭追得走投無路,在盩厔(今西安市西部)一個叫黑水峪的地方,乘夜色想掠些“夜食”,正巧被盧象升部偵察到,盧象升命祖寬迅速襲擊,一戰將其斬落馬下,盧象升考慮到洪承疇當時的處境,決定將此功讓與洪,以期崇禎可以寬待洪,所以沒有立即斬殺高迎祥。當時,盧象升和祖寬商量,祖寬還不大情願,盧象升下馬向祖寬司禮,祖寬“驚起聽命”,於是將高迎祥交與孫傳庭部,押解進京。此後,崇禎將尚方劍還給了洪承疇,官複原職。

此處,不得不說一下祖寬之人。《明史》載祖寬是遼東人,少有勇力,是寧遠參將,可以稱得上是當時的一員猛將,由於農民起義軍肆虐,命其帶關外三千鐵騎參與“剿匪”,所戰大小數百次,屢建奇功,史說:“邊軍不通言語,逢賊即殺,故多勝。”盧象升總理河南等七省時,祖寬是其下主力,但所到之處燒殺淫掠,一副土匪行徑。史稱“邊軍強憨,性異他卒,不可以法繩”,簡直就是無法管理,盧象升“激勸再三,始聽命”。應該說在盧象升的督管下,祖寬還是能作些收斂,後來開赴漢中後,由洪承疇指揮,祖寬及其兵舊病複發。崇禎十一年(1638年)冬,祖寬在寧遠奉詔率師急援畿輔,在守濟南時出了差錯,洪承疇等借故竟將其斬首棄市。《明史》中也說:“(祖寬)受誅於力戰赴援之後,死非其罪,不能無遺憾焉”,一代悍將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給殺了,是不是洪承疇想毀滅當年盧象升“讓功”的活口,我們不得而知。從中,我們也可以知道盧象升的“將”將水平,與之相比,洪承疇是有不小差距的。

盧象升之所以這樣做,自有他自己深刻而獨到的想法。在給朋友的信中,他也常發感慨和牢騷,“邊地風塵,消磨氣體,豈人而鐵石乎?”治軍在於治人,治人則將心比心、以心才能換心,熟讀“四書五經”的盧象升是深諳其道的。當然,在孤獨困苦時,盧象升隻能如做夢一樣,想想江南家鄉的美景,懷念遠方的父母妻兒,“塞北江南,夢思耿耿,故園鬆竹,相見何期?玉關人徒增悵耳。”他一直掛念那多病的老母,但“邊事大壞,某素奉教於長者,不敢不盡心為之。”從小接受最正統儒家教育的盧象升深深體會到“忠孝不能兩全”苦楚和無奈,心懷入世救國的夢想、肩負固邊禦敵的重任,隻能將那些煩惱的事拋在一邊,他知道,邊關需要他、皇帝也需要他,他隻能選擇繼續地剛強和勇猛。當時東北關外凝結著袁崇煥心血的大淩河已經失守,但鬆山、錦州仍在,山海關防線仍很牢固,原來形同虛設的宣、大兩鎮在盧象升的悉心治理下,實力大增,讓清軍不敢接近,大明朝一息尚存。

崇禎十年(1637年)春,盧象升聽聞宣府有清兵來犯的警報,連夜馳馬趕到天城。據諜報上所說,二百裏外乞炭的騎兵部隊踏平了四十多裏。盧象升曰:“這是準備要大戰的跡象。”又問是否入關,諜報沒有。又聽說清兵還在安營紮寨。盧象升說:“這大概是準備向雲、晉進軍,想讓我軍隊集結於宣府,想乘虛而入。”於是通告雲[山西雲中]、晉[山西]的部隊按兵不動,自己率部趕赴右衛,告戒邊關守將和官員不要輕易言戰。這樣相持一個來月,盧象升說:“敵人已經放鬆警惕,可以作戰了。”秘密通知雲中的部隊從西東進,宣府的部隊從東西進,自己率部隊由子午出羊房堡,準備與清兵展開大戰。乞炭聽說以後,慌忙逃走。盧象升駐紮在陽和時,乞炭一直不敢靠近邊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