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袁昌英回國後,在上海中國公學任教,講莎士比亞和英文散文。此時,她又遇見徐誌摩。連好友蘇雪林和徐誌摩認識,都是通過袁昌英介紹的。蘇雪林在《摯友袁昌英》文中說:“記得有一次,那些留英同學在某高級酒店宴會,座中有詩哲徐誌摩,蘭子(袁昌英)約我去瞻仰瞻仰。那一晚我才認識了欽羨已久的詩人的廬山真麵目。”
1928年10月,中央研究院成立,楊端六任社會科學研究所研究員、經濟組主任,兼代所長。他們家住在北四川路提籃橋,周鯁生、李四光、楊振聲、劉秉麟、湯操真等是他們夫婦來往密切的朋友。楊端六在朋友中聲望很高,在經濟學方麵已是學術權威了。袁昌英在此時寫了大量散文、小說、論文,但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劇本上,寫了多幕劇《孔雀東南飛》獨幕劇《活詩人》《究竟誰是掃帚星》《人之道》《結婚前的一吻》《前方戰士》等。後來,袁昌英編成《孔雀東南飛及其獨幕劇》一書,1930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
有關袁昌英和徐誌摩的一段情緣,楊靜遠女士還說:“1931年末徐誌摩墜機遇難,袁的悲痛確實非同一般。這一點,我是從《蘇雪林自傳》和其他回憶文中得知一二。蘇著中《我所認識的詩人徐誌摩》一章提到,袁與徐‘原有多年的友誼’,‘相知之厚’等語,她自己是在上海時通過袁的介紹認識徐的。徐遇難後,袁立刻寫了一篇悼文,並力促蘇也寫一篇。袁的悼文名《毀滅》,但未見刊出。直到1937年,該文才歸入‘隨筆’類收入商務版她的《山居散墨》文集。那其實是一篇改頭換麵的小說,但開篇的《紀念一個詩人》一詩,則表明了那就是悼念徐誌摩的。”開頭的詩這麼寫著:“夜色沉沉,宇內淒清;\/沙的一閃,一顆流星;\/黑樹顛,北鬥邊;\/火樣明,劍樣鋒;\/隻是半秒鍾——\/光榮,光榮不朽的半秒鍾!\/要是你不這樣一明,\/宇宙更不知何等消沉……”
確實那是悼念徐誌摩的詩,也唯有徐誌摩獨有的才氣和遭遇,才能配得上詩中的形容。而後的小說主人公被改為工程師“智”,而女主角則名為“娥”。楊靜遠女士看出其中的玄機,她說:“小說中的男女主人公,娥和智,不正是‘我’和‘誌’的諧音嗎?”
據楊靜遠說,袁昌英此文的確寫於1931年徐誌摩去世後,1935年發表於好友淩叔華主編的《武漢日報·現代文藝》,1937年才收入《山居散墨》中。在“詩與真實”中,該篇小說除了人物、地點是假的,可能其他都是真的。“戲假情真”,是我們從小說中看史實,值得細細思索的地方。
1966年9月,與袁昌英生死患難45年的丈夫楊端六病故了。1970年袁昌英被當做“五類分子”遣送回湖南醴陵農村老家,住在一個遠親家裏。盡管在那世情看冷暖、人麵逐高低的日子裏,她始終沒有泯滅對“莎學”的熱情,她身邊帶著一本燙金的豪華本《莎士比亞全集》,上麵有她用鉛筆作的標記和詮釋。背靠駱家坳的落鳳山,頭枕青青溪水,眼望阡陌縱橫的田野。她一直做著一個美麗而多彩的夢,要用自己最後的生命來翻譯完成《莎士比亞全集》。但不幸的是1973年4月28日,她離開人世了。這位曾經與淩叔華、蘇雪林被稱為“珞珈三女傑”的女作家、學者,折翅墮殞在家鄉落鳳山下,一抔黃土,幾聲孤雁,給人們留下了無盡的哀思。
江冬秀跟了胡適一輩子,在婚姻這件事上,她堅持到底,功德圓滿。雖踏著小腳步伐,做了一輩子家庭主婦,可她也算走遍海角天涯,用那種坐在抽水馬桶上犯便秘症的白玫瑰來比擬冬秀,似乎有點不大合適。
可她絕不是紅玫瑰。她少了紅玫瑰的冶豔,但又比白玫瑰多一份當仁不讓的霸氣。她其實更像一株野地裏的黑玫瑰,自成一格,以天生天養的氣質撼人。
同樣是舊式閨閣走出來的女子,朱安隻能在四合院的一方天地裏枯望清空,雲卷雲舒,都不與她相幹;而江冬秀,則能以臃腫體態,走遍大洋兩岸,跟海內外名流共持酒杯,抿一口甜澀的幹紅,說兩句互相都聽不懂的話,場麵奇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