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字輩”和“老牌”不一樣的道路
就在美國海軍的“列克星敦”級航空母艦建成並服役的同時,位於太平洋另一端的另一個海軍強國——日本當然也不甘寂寞。曾經奪得了世界上第一艘“純種航母”桂冠的日本海軍,盡管仍然是“巨艦大炮”的忠實信奉者,但也絕不能容忍自己在航空母艦的發展上落後於美國海軍。更何況,為了迫使美國海軍在戰列艦方麵作出讓步,日本海軍自己所付出的代價——2艘“天城”級戰列巡洋艦的艦體也需要“善後處理”。於是,日本海軍也毫不猶豫地加入了這次利用戰列艦改建航空母艦的“浪潮”之中。
在世界海軍列強之中,日本海軍盡管是起步較晚的“小字輩”,然而其發展速度卻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特別是在1905年5月日俄戰爭中的對馬海戰之後,日本海軍無疑已經躋身於世界海軍強國之列。然而就實力而論,其海上力量仍然弱於英美兩國。為了同英美兩國,特別是美國海軍相抗衡,以爭奪太平洋上的“海上霸主”地位,日本海軍於1920年製訂了龐大的海軍造艦計劃——“八八艦隊”計劃。所謂“八八艦隊”計劃,就是一個以建造8艘新式戰列艦和8艘戰列巡洋艦為核心的龐大的海軍造艦計劃,並準備以此作為未來日本海軍爭霸太平洋的“稱雄之本”。
“天城”級戰列巡洋艦,就屬於這個“八八艦隊”計劃的組成部分,而“赤城”號是該計劃中的6號艦,是作為“天城”級戰列巡洋艦的2號艦動工建造的。該艦於1920年開始在橫須賀造船廠建造。但是不久,由於《華盛頓海軍條約》的簽署,這兩艘設計排水量各為41 000噸的姊妹艦如果按計劃建成,那麼肯定會超過條約所規定的日本海軍可以擁有主力艦總噸位的限額。因此,日本海軍盡管“不情願”,但也隻能“忍痛割愛”,將這兩艘在建的“天城”級戰列巡洋艦改建為航空母艦。
改建工程於1925年4月開始實施,1927年3月,“赤城”號航空母艦建成並編入現役,其標準排水量為29 500噸(日本對外公布為26 900噸),航速為31.7節(對外公布為28.5節),成為當時僅次於美國海軍“列克星敦”級航母的世界第二大航空母艦。1928年,日本海軍以原有的小型航空母艦“鳳翔”號和新改建的大型航空母艦“赤城”號編成了第一航空戰隊,這也是日本海軍所組建的第一支航空母艦機動部隊。同年12月10日,山本五十六海軍大佐在廣島灣就任“赤城”號航空母艦艦長;1933年10月,山本五十六出任第一航空戰隊司令,旗艦就是“赤城”號。
剛剛建成的“赤城”號航空母艦,其飛行甲板的布置可謂“別出心裁”,共有三層飛行甲板。上層甲板為起降兩用甲板,但主要用於飛機降落,全長190.2米,寬30.5米,上麵沒有島式上層建築,艦首和艦尾處的甲板略向外傾斜,以利於艦載機的著艦。中層甲板後部與機庫相連,前部較短,長約15米,可供小型飛機起飛;下層甲板後麵也是機庫,前部的飛行甲板全長55.2米,寬22.9米,可供大型飛機起飛。艦上的兩個煙囪布置得也很“別致”,前麵的大煙囪向下彎曲,後麵的小煙囪向上外伸。當時的“赤城”號,可搭載飛機60架。
而與“赤城”號同級的姊妹艦“天城”號,卻是“命運多舛”。該艦在改建中剛剛下水不久,就遭遇了1923年9月1日的東京大地震,其艦體被嚴重破壞,不得不被放棄。日本海軍轉而利用艦體稍短的“加賀”號戰列艦進行改建。1928年3月,“加賀”號航空母艦建成,頂替夭折的“天城”號,作為“赤城”號的同級艦,編入日本海軍的作戰序列。起初,“加賀”號被編入第二航空戰隊,1937年12月1日,日本海軍重新進行整編時,“加賀”號由第二航空戰隊調入第一航空戰隊,並從此成為其同級姊妹艦“赤城”號的“終生戰友”。兩艦一直“形影不離”,直到中途島海戰中雙雙被美國海軍擊沉為止。
比“赤城”號晚一年竣工的“加賀”號航空母艦,也采用了與“赤城”號相同的三層分段式飛行甲板,有所不同的是煙囪的布置。“加賀”號粗大的煙囪從艦體右舷中前部伸出後,一直通到艦體後部,總長有100多米。這顯然是吸取“鳳翔”號和“赤城”號的煙囪布置妨礙飛行甲板上的艦載機起降作業效果的教訓,不得不采取的改進措施。
然而,“赤城”級航母建成以後在服役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表明,“赤城”號和“加賀”號所采用的這種“別出心裁”的三層分段式的飛行甲板,是一種並不高明,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糟糕的設計。艦上用於起飛大型飛機的下層甲板,其飛行跑道的長度對於早期的低速雙翼機來說尚且夠用,但是隨著艦載機的發展,對於逐步取代雙翼機的高速單翼艦載機來說,其長度就遠遠不能滿足需要了。此外,由於上層甲板上沒有島式上層建築,艦橋隻能設在飛行甲板以下的艦橋甲板上,艦橋的位置太低,給觀察、指揮以及操縱軍艦都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因此,日本海軍分別於1935年和1938年對“赤城”號和“加賀”號航母進行了現代化改裝。其飛行甲板由三層分段式改為一層全通式,並在艦首甲板上安裝了兩組圓柱形支柱,以支撐延伸至艦首前端的飛行甲板。同時,將原有的艦橋上移至主甲板以上,改裝成島式艦橋。這樣,“赤城”號和“加賀”號航母終於具備了現代航母的“典型特征”。
也許是“時代的產物”,“赤城”號與美國海軍的“列克星敦”級航空母艦一樣,配備有較強的艦炮火力。初次建成的“赤城”號裝有總共10座200毫米艦炮,其中兩座雙聯裝艦炮配置在中段炮塔甲板的兩側,6座單管炮塔以3座為一組,分別配置在靠近艦尾的中甲板的兩舷。此外,還裝有雙聯裝120毫米高射炮6座,分別裝在上部機庫甲板的兩個舷台上。
經過1935—1938年的現代化改裝,“赤城”號拆除了中層飛行甲板前麵的兩座雙聯裝200毫米艦炮,但保留了6座單管200毫米艦炮。由於經費困難,未能裝備當時最新式的127毫米高射炮,仍然保留了120毫米的高射炮。此外,為了加強防空火力,艦上還裝備了14座96式雙聯裝25毫米速射機關炮,同時還配備了91式和95式射擊指揮裝置,以提高防空火力的射擊精度。
此外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日本海軍在建造“赤城”級航母中的“別出心裁”,絕不僅僅體現在三層分段式的飛行甲板上,另一個值得一提的創新之處是“赤城”號航母的左舷艦島。
眾所周知,具有島式上層建築的航空母艦,其艦島通常位於艦體的右舷,但是“赤城”號的島式上層建築卻被設計在了艦體的左舷。日本海軍之所以采用這種“獨具匠心”的設計,主要是為了方便同級姊妹艦編隊行進時艦載機的起降。例如在“赤城”號與“加賀”號編隊行進時,位於編隊左側的“加賀”號(右舷艦島)上的艦載機,在起飛後的空中編隊或返航準備降落時,可以向左盤旋,而位於編隊右側的“赤城”號(左舷艦島)上的艦載機,則可以向右盤旋。這樣就可以避免兩艦艦載機“空中交通”的衝突,減少“空中交通事故”的概率。
從表麵上看,日本海軍的這種考慮是完全符合邏輯的。然而艦載機起降作業的實踐表明,飛行員在空中特別是在降落的過程中,一旦遇到麻煩,往往都下意識地向左轉,島式上層建築位於左舷所造成的降落事故,要比位於艦體右舷多一倍。日本海軍別出心裁的“創新設計”,再一次成為多此一舉的“糟糕設計”。
正因為如此,日本海軍在繼“赤城”級之後的“蒼龍”級2號艦——“飛龍”號再次采用了與“赤城”號相同的左舷艦島以後,再也沒有建造類似結構的航空母艦,從而使得“赤城”號和“飛龍”號成為世界上僅有的兩艘島式上層建築位於艦體左舷的航空母艦。
麵對美日兩國共同掀起的建造航母的“第一次浪潮”,世界海軍列強中的另一個老牌航母大國——英國,盡管也同樣是不甘寂寞,但卻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大傷元氣的皇家海軍,此時既缺乏資金又缺乏可供改建航空母艦的巨型主力艦的艦體,萬般無奈之中,隻能另打主意,最終隻好選擇了兩艘同級的大型巡洋艦——“勇敢”號和“光榮”號。
“勇敢”號和“光榮”號,是兩艘特殊的大型巡洋艦,是英國海軍專門為在波羅的海和北海沿岸作戰而建造的,其特點是:吃水淺、裝甲薄、航速快。皇家海軍為了能夠趕上這次改建航母的“浪潮”,不得已隻好對這兩艘大型巡洋艦開了刀。
英國海軍的改裝工程於1924年開始,“勇敢”號和“光榮”號主甲板上的上層建築被全部拆除,參照進行第二次改裝(1925年9月完成)後的“暴怒”號航空母艦的飛行甲板形式,將其都改建為具有島式結構的航空母艦。“勇敢”號和“光榮”號的改建工程分別於1928年和1930年完成,其標準排水量為22 500噸,最高航速30節,可搭載飛機48架。
就這樣,皇家海軍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勉勉強強地趕上了航母發展的“第一次浪潮”。改建後的“勇敢”號和“光榮”號航空母艦,與經過第二次現代化改裝的“暴怒”號航空母艦一起,共同構成了“海軍假日”時代英國海軍航空母艦的主力。
至此,在《華盛頓海軍條約》簽訂後的“海軍假日”時代,在由“裁軍條約”所促成的航空母艦發展的“第一次浪潮”中,世界海軍列強通過改建的方式,建造了一批盡管還不很完善,但已經基本具備了現代航母“典型特征”的大型航空母艦。其中,美國海軍的“列克星敦”號和“薩拉托加”號,日本海軍的“赤城”號和“加賀”號,以及英國海軍的“勇敢”號、“光榮”號和“暴怒”號,被並稱為當時世界上的“七大航空母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