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躺在床上,發出囂張的鼾聲。
曹操抽出一柄匕首,撥開了門閂,輕輕推門,門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呻吟。就在這時,床上的張讓忽然鼾聲停止,翻了個身。
曹操像個雕塑一樣彎著腰站在門口。黑暗中,他能聽到自己的心髒怦怦直跳,這倒不是因為緊張,而是為他即將做成一件大事感到激動。
張讓的鼾聲再度響起,曹操籲出一口氣,從身後抽出一柄快刀,摸向張讓的床。
他躡手躡腳,剛走出三步,張讓的鼾聲猛地停滯,曹操暗叫不好。果然不好,張讓已從床上坐起,大吼一聲:“有刺客!”
張讓的聲音尖細淒厲,在寂靜的黑夜中猶如鬼叫。曹操三魂七魄已被嚇走一半,幸好腦子還在,他扭頭就躥出房間,跳到院子裏。
從各個黑暗角落裏衝出來許多衛兵,圍住曹操,刀劍齊下。曹操有種特殊的本領,那就是越是情勢危急時,他越是冷靜。這種本領可不是事上磨煉出來的,而是天賦。
他大喊大叫,如同白日見鬼一樣,這是在給自己壯膽。他邊抵抗邊向事先查探好的地方撤退。那是張讓府中一處矮牆,平時是張讓用彈弓射擊路人的據點。
曹操如同惡鬼附體一樣,上躥下跳,做著鬼臉終於退到矮牆附近,猛地舞著刀原地轉了一圈,那些衛兵被這種場景嚇壞了,慌張地後退。曹操趁機一個彈跳,跳上矮牆,腳尖在牆上一點,人已飄落到府外。趁著夜色,他逃脫了。
第二天,曹嵩回府後,臉上呈現著喜悅的神色。他告訴曹操:“昨晚有人潛進張讓府,險些宰了張讓。張讓這閹人氣瘋了,今天到處捉人審訊。哈哈!”
曹操有喜有憾,喜的是嚇了張讓一回,希望他以後能有所收斂,憾的是,隻是嚇了他一跳,沒有殺死他。
他看到父親坐在椅子上,臉色漸漸沉下來。
曹操問老爹:“剛才您還很高興,怎麼突然憂鬱了?”
曹嵩說:“我是覺得,像這種刺殺,雖然解氣,可解決不了本質問題。殺了一個張讓,還會有第二個。”
曹操一驚,他似乎悟到了什麼。
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人能從一點信息和天啟中,立即確立誌向,從此人生朝著光明走去;而有的人,縱然老天爺下凡和他談心,他也油鹽不進。各自的命運也就此分道揚鑣。
曹操屬於第一種人,他所悟到的就是,政治問題隻能用政治來解決,恐怖襲擊隻能治標不能治本。
這個感悟一上腦,曹操馬上就開始行動,他要用政治的力量來解決政治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