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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荷,安然地過著清簡的生活,
直至終老。
風高草長,歲月悠長。
亂世霧靄裏,看她的人生,是如愛玲寫過的——人生,是個美麗蒼涼的手勢。
如同,被刀刻成的痕。
細細的,一條一條的,全都是她走過的路。
她,依然獨居在江南,那是別他的城,遠離她的故土。離群索居,她是看透了這人生。知道想要的永遠都在手心之外。如是,再不揪著不放了。安然,就好。
於寂靜之中,守著自己的愛好,過清簡的生活。
像極一朵清雅的荷。
抹不去,鄉愁深濃
遠在異鄉,獨自一人過活的清照,有了深的濃得化不開的鄉愁。
人說,文人最易生鄉愁。因,最細膩、敏感、多思。
是如此吧。張愛玲這樣冷傲的不將感情外溢的女子,也是有鄉愁的。所以,七十歲的她用細碎的文字寫道:“二次大戰上海淪陷後,天天有小販叫賣:‘馬(買)……草爐餅!’”那時她和姑姑站在高樓上,聽得心裏癢癢的,不知道草爐餅是啥樣子,後來終究買了塊嚐嚐,又覺得“吃不出什麼來”。
清照,晚年離群索居的清照,亦如是。
與愛玲相比,她更將鄉愁嵌入生命。
張汝舟事件後,她便將一顆心歸於平靜。如同在海底,她是靜止的,流動的隻是沙。
隻是,那時一幫衛道士,不斷對她進行打壓,隻因她豪直,對偏安一隅的統治者進行諷刺抨擊。一句“南渡衣冠少王導,北來消息欠劉琨”直指人心,令他們這一幫道貌岸然的人“奮起”。
他們先誣陷她“通敵”。
後借著她再婚、離婚犯了“禁忌”,拉開了架勢,無遮無攔地製造了一些惡毒的輿論,蓄意重傷。
這,讓她如何不更加地懷念那些在故鄉時的美好時光?
如是,鄉愁便似生了根,嵌入她的暮年時光。
在她一個人的世界裏,回憶、過往、故土,都成錦繡,皆讓她深念。
詞,成了那時她排遣鄉愁的最好方法。且看她這首思鄉詞: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卷有餘情。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
——《添字采桑子·芭蕉》
屋簷落雨,夏日黃昏,本是最美的時光。
可是,窗前芭蕉,這南國的產物,提醒著她這是異鄉。就此,傷情起。她心中遂生了怨,怨有人多事種這早也蕭蕭晚也蕭蕭的芭蕉。
下雨時,這芭蕉更讓人糟心。
三更時分,更甚。
真真是,一滴滴、一點點地敲擊著思鄉的心。就此,清夢不在,隻剩孤枕難眠和如絲如網的思念。
她那綿綿的鄉愁啊,餘韻繚繞,不眠不休。
看她寫就的《行香子·天與秋光》:
天與秋光,轉轉情傷。探金英,知近重陽。薄衣初試,綠蟻新嚐。漸一番風,一番雨,一番涼。黃昏院落,淒淒惶惶。酒醒時,往事愁腸。那堪永夜,明月空床。聞砧聲搗,蛩聲細,漏聲長。
又近“重陽”,鄉愁濃鬱,似狂風驟雨,似鵝毛飛雪。
秋涼,如水。
這是哀傷的季節,人會悲心起,洶湧著的全然是“無邊落木蕭蕭下”的悲涼感。落葉飛舞,心生涼意。再見那處繁盛的菊花,亦是心生悲傷的。
無所適從下,冷意從心底開始蔓延。
於是,她忙穿上秋天的衣裳,喝下新釀的酒來抵禦這冷。
不知不覺,醉了。
窗外,風起雨落,寒意更深。而她心裏也下著雨,淅淅瀝瀝的。
近黃昏,雨中的院落更顯淒清。
清晨時,菊花已經凋殘。庭院蕭瑟中,她酒醒了,往事浮現:全是明誠的影子,他或吟詩作畫,或品玩金石,或月下飲酒……
往事曆曆在目,此際卻物是人非。
她和他早已隔世。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故土,也遠在他處。
他、故土,都成了她的遙不可及。
這樣的境遇,如何不讓她這個無所憑依的人,心感“淒淒惶惶”呢?
人說,醉時不知愁,醒來上層樓。高樓望斷,燈火昏黃,這種滋味,何人能慰?!
愁腸,更深結。
這長夜漫漫,該如何才能挨過呢?
明月當空,無法入眠的她,眼見著月光照在床上,悲傷不已。又是一個不眠夜。
聽遠處搗衣聲,聽蟋蟀發出細長的聲音,聽更漏聲,這淒清安靜的夜,是如此地讓人哀慟。
長夜裏,孤枕難眠,她的愁便如秦觀說的“愁如海”,深不見底、無邊無際。
誠然,獨居江南,她是始終被這濃稠的鄉愁緊緊纏繞著的。再看她寫就的《菩薩蠻》:
風柔日薄春猶早,夾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覺微寒,梅花鬢上殘。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沉水臥時燒,香消酒未消。
詞中飽含深切的鄉愁。
她欲排遣這緊纏的鄉愁,於是,“酒醉”“濃睡”,想以這種無意識的狀態遺忘鄉愁。然而,酒醒後,那深埋在心底的綿綿鄉愁一如躥起的兔子,會騰地一下就湧上心頭。
“酒醉”“濃睡”,並不能排遣她的鄉愁,怎不讓她愁腸百結呢?
鄉愁,如是苦,更讓她品嚐到有家難歸的悲淒。
生而為人,真的有太多的無能為力了。
此外,她還有一首《菩薩蠻·風柔日薄春猶早》:
歸鴻聲斷殘雲碧,背窗雪落爐煙直。燭底鳳釵明,釵頭人勝輕。角聲催曉漏,曙色回牛鬥。春意看花難,西風留舊寒。
歸鴻聲斷,殘雲碧天。
這光景,讓她心生淒楚。“歸鴻”“殘雲”曆來是古人寄托鄉愁的意象。歸鴻思故鄉,殘雲起鄉愁,亙古不變。此處,她亦借歸鴻、殘雲來抒發自己那悵然若失的鄉愁。
鄉愁起,窗外又雪落。
燃起一爐香,煙霧嫋嫋裏更讓她顯得孤單。
天地蒼茫,燭光下,鳳釵溢彩,更給人以哀愁的感覺。
聽,一夜淒淒角聲,鬥轉參橫,天漸明,春意濃濃撲麵而來,迎春的花兒綻放了吧。
心,不由得生了一股遊興。
可此念方生,即又縮回。“春意看花難”,難在春寒料峭上。念及此,心便又生了深的淒涼來。鄉愁,那濃稠的鄉愁,更在冷寂的心裏被冰凍,一時半刻化不開了。
這鄉愁,想必古往今來沒有幾個人可以比她深吧!
她,這嵌入身心、嵌入靈魂的鄉愁,與她如骨血相連。
試問,人間能有幾人似她如此懷鄉?!
天涯,路漫漫兮
天涯,路漫漫。
有著鄉愁,客居他鄉的清照,生活是漂泊的、清冷的、孤寂的。
她的生之歲月裏,再沒有人可以依靠,亦沒有什麼期冀在心頭了。愛人離去,別的男子沒一個可靠。
如是的她,讓自己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守著回憶、守著思念,過活。
這樣的她,讓我不由得想起三毛來。這個我深愛的女子,在《不死鳥》中如是寫著:“許多的夜晚,許多次午夜夢回的時候,我躲在黑暗裏,思念幾成瘋狂;相思,像一條蟲一樣慢慢地啃著我的身體,直到我成為一個空空茫茫的大洞。夜是那樣的長,那麼的黑,窗外的雨,是我心裏的淚,永遠都沒有滴完的一天。先走的是比較幸福的,留下的,也並不是強者,可是,在這徹心的苦、切膚的疼痛裏,我仍舊要說——為了愛的緣故,這永別的苦水,還是讓我來喝下吧。”
這是對逝去的荷西的耳語,抑或私語。
當時,讀之印象深刻。此際,因著清照的緣故,我又記起。
我想,每個痛失心愛之人的女子,都是痛苦難當的,但是為了活著她們必須堅韌。一如三毛,一如清照。
其實,後來的張愛玲亦如是。
在賴雅去世後,她開始過起了隱居生活。心,靜如止水地住在一個小公寓裏,不讓任何人靠近,亦不和任何人深交。想必,這亦是失去可以相伴終老的那個人之後的自我療傷。因為,還必須活下去,無論用怎樣的方式。
隻是,又有誰能深切體會她們是怎樣地悲涼和落寞呢?
彼時寡居的清照,決然是悲涼、落寞的。看她這一時期的作品所呈現出來的意蘊,即知。如同作畫的人將情緒訴諸筆墨一般,她亦將自己的情緒訴諸這詞句。
這首漢時佚名的《悲歌行》,最能詮釋那時的她的思鄉之心境:
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思念故鄉,鬱鬱累累。欲歸家無人,欲渡河無船。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