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時局動蕩功過難平,爭議太多不了了之(1 / 3)

《臣軌》reference_book_ids\":[7217730550017035316]}],\"7\":[{\"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7,\"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67,\"start_container_index\":7,\"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61},\"quote_content\":\"《資治通鑒》reference_book_ids\":[7077845868786764830,7077845868778359816,7078185810025008142,7077845868795153438,6883440117109754887,7220732984675011618,7255253493617789988,7077845868790942727]}],\"72\":[{\"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72,\"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46,\"start_container_index\":72,\"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40},\"quote_content\":\"《資治通鑒》reference_book_ids\":[7077845868786764830,7077845868778359816,7078185810025008142,7077845868795153438,6883440117109754887,7220732984675011618,7255253493617789988,7077845868790942727]}],\"74\":[{\"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74,\"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7,\"start_container_index\":74,\"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1},\"quote_content\":\"《資治通鑒》reference_book_ids\":[7077845868786764830,7077845868778359816,7078185810025008142,7077845868795153438,6883440117109754887,7220732984675011618,7255253493617789988,7077845868790942727]}],\"216\":[{\"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216,\"end_element_index\":0,\"end_element_offset\":87,\"start_container_index\":216,\"start_element_index\":0,\"start_element_offset\":81},\"quote_content\":\"《資治通鑒》reference_book_ids\":[7077845868786764830,7077845868778359816,7078185810025008142,7077845868795153438,6883440117109754887,7220732984675011618,7255253493617789988,7077845868790942727]}]},\"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垂拱而治施高壓,以人治人多殺戮

武則天稱帝前後和退位後的時局一直很動蕩,各方勢力圍繞大唐朝廷爭來爭去,武則天利用各種手段對付他們,武則天退位和病逝後,關於如何給其以正確的評價和定位,朝廷也沒有形成定論,無字碑文也可能是因為此時的爭議太多而不了了之。下麵我們先從頭說起。

武則天稱帝之前,徐敬業等人舉兵討伐,但未及五個月便被平定。之後,武則天改元“垂拱”,就是垂衣拱手,無為而治之意,那年她已62歲。

“垂拱而治”是道家追求的治國辦法。就是垂衣拱手什麼也不幹,天下就太平了,但武則天是不可能做到的。首先,她的反對者太多,在她看來,幾乎所有人都是她的反對者。滿朝的文武官員她都不放心,同樣,滿朝文武對她也不放心,他們每看到紫色雲簾後麵太後的身影,就會從心底升起一種莫大的人格恥辱感。而武則天又偏偏是一個無比倔強的女人,她不信以她的才幹就是不能讓這些人服從她,不服從她也絕不會後退。她們君臣之間一直就那麼“將”著;她一個女人坐在似乎隻有男人才能坐的那位子上,和一大群男人硬對硬地對著。讓她如何能“垂衣拱手”呢?

在誅殺了裴炎、程務挺,鎮壓了徐敬業之後,某日武則天臨朝,看著殿上一排排冠帶朱紫的男人,她站了起來,在那片紫色的薄薄的簾幕後麵站了起來,故意讓這一排排男人能清楚地看見她雖年過花甲,卻依然英挺的、女人的身軀。然後,突然嚴肅地發問:“朕並沒有辜負天下、辜負諸位,你們說是不是?”群臣齊聲回答:“是的!”

她停息片刻後,提高聲音,激動地繼續說:“朕事先帝二十餘年,憂天下至矣!公卿富貴,皆朕與之;天下安樂,朕長養之。及先帝弄群臣,以天下托顧於朕,不愛身而愛百姓。今為戎首,皆出於將相,群臣何負朕之深地!且卿輩有受遺老臣,倔強難治過裴炎者乎?有將門貴種,能糾合亡命過徐敬業者乎?有握兵宿將,攻戰必勝過程務挺者乎?此三人者,人望也,不利於朕,朕能戮之。卿等有能過此三者,當即為之;不然,須革心事朕,無為天下笑。”

武則天的聲音帶著雄霸天下的力量,又有著無孔不入的穿透力,直像是把話刻在了群臣心中。尤其她說“今為戎首,皆出於將相”,是謂“今天,反對我的領頭大都是將相”!此時,她已壓倒不住激情,聲色俱厲,最後說:“你們之中,有能超過裴炎、徐敬業、程務挺的,就請站出來反叛我!不然就得好好服從,不要做出讓天下笑話的事情來!”

武則天壓著怒火說完,緩緩坐了下來。此刻,群臣跪地,不敢仰視,異口同聲地回答:“唯太後所使!”這次武則天對群臣的嚴厲訓話,由《資治通鑒》注引《唐統紀》,而《考異》認為“恐武後亦不至輕淺如此。今不取。”這是實話,武後為情勢所迫是能做到的。

為考查朝中大臣及地方官們的言行動態,並直接聽取臣民諫言和冤抑之情,在垂拱元年二月,武則在令於“朝堂所置登聞鼓及肺石,不須防守,有撾鼓立石者,令禦史受狀以聞。”登聞鼓設於西朝堂外,肺石為紅色如肺,設於東朝堂外。即設懸鼓和肺石,讓臣民百姓自由登石或擊鼓,讓禦史接取狀紙,直接呈給武則天本人。

這是她自己與群臣嚴厲訓話後,整飭朝中百官和地方官的辦法。

垂拱二年(686年)正月,武則天下詔“複政於皇帝”。即不再臨朝稱製,讓睿宗皇帝親政,其目的為緩和朝野對她執政的不滿情緒。但是,睿宗連忙上表,堅決推讓,不肯接受。諸史書皆記:“睿宗知太後非誠心”;朝野也說她是故作姿態,並非真心歸政。不管她出於何種心理,這次下詔歸政效果不佳,她還是繼續臨朝稱製。

武則天繼續臨朝,乃於垂拱二年三月鑄銅為匭(guǐ音軌,匣子)放在朝堂的東、南、西、北四角。太後製銅匭的初衷是和“垂拱而治”的想法有關係的。銅匭如同今天的意見箱,是讓廣大民眾把自己的意見寫出來投放在箱內,以供領導采納。讓大家自己投與采取開大會、走訪、座談會等形式相比較要方便得多,不用采取行動,隻要放那麼個匣子,等著讓大家自投就行了。好比張網捕魚捉鳥。甚至連手也不用拱,你該幹啥幹啥去,到時候來網裏拿魚拿鳥就行了。

其實,設銅匭也是武則天要治理整頓的想法。朝內朝外的百官整天盯著她,看她是個女人不順眼,不姓李而姓武就不該坐在李家該坐的座位上。私下裏罵她、背地裏瞎搞小動作,甚至舞刀弄槍朝她來。現在,她弄個匣子放在朝堂前,發動全體隨時把那些陰謀掀出來。這是讓全國的或官或民一起幫著她防備陰謀詭計搞顛覆。同時,也讓百姓監督,官員們互相監督,治好官風。

武則天無字碑

據說武則天是立了“四個銅匭”放在朝堂外東麵的叫“延恩”匭,是個用人自薦匭,可以寫你的自薦材料,此所謂“獻賦頌”,“求仕進者投之”。為求人才,上一年她曾下詔:“凡內外九品以上及百姓,鹹令自舉”。放在朝堂南麵的銅匭叫“招諫”匭,“言朝政得失者投之”。這是虛心納諫,讓官民暢所欲言,提供治國的正麵建議和反麵的教訓。立於西麵的叫“申冤”匭,“有冤抑者投之”,這個銅匭設立和意圖明朗,讓冤屈的人直接向中央申訴,免得州縣官、或上下串通搞出冤獄,民不得申。封建社會官場黑暗,蒲鬆齡有“覆盆之下多覺冤哉”的慨歎。如果武則天是個男人皇帝,敢於讓黎民百姓直接到皇帝那裏投狀,史學家們不知該如何稱頌了。北麵的銅匭叫“通玄”,“言天象災變及軍機祕計者投之”。這個銅匭有點神秘色彩,在當時設此毫不奇怪。大家都有迷信思想,自從武則天作為女人執政後,許多人就用那些玄機的讖兆暗著攻擊她。武則天就立個銅匭,有什麼玄機,包括軍機玄機,寫出來好了。她設這個匭,一方麵說明她有點相信,另一方麵也有防患未然的設計。

銅匭鑄好後,她鄭重其事,特命正諫大夫、補闕、拾遺官各負責一匭掌管。

就這樣,“四匭”的方案設計好了,安裝設置好了,也有人專管了。全國的官民人等都要跑到洛陽來,或者自薦、或者諫言、或者申冤、或者“通玄”,那就有個路費和食宿總是。為了做好這項工作,武則天不惜代價,規定:凡上京做那四件事的人,沿途都要提供驛馬、按五品官的標準供給夥食,保證他們安全抵達。即使是平民百姓,農夫、樵人,太後也一律接

但所有寫到立“四匭”的史書,記述的內容全是告密的內容。帶有全局性的施政改革方麵一點也未見到成效,一下子被告密殺人取代了。這樣的提意見的方法,基本變成了人與人的互相攻擊,而武則天於中取便,專治反對自己的人。

爭權力不擇手段,稱女皇費盡心機

武則天是中國在史上的唯一女皇帝,但是在封建製度下女人當皇帝,這的確太不可思議、太離譜了。那麼武則天是從哪一天開始產生了當皇帝的念頭的?這問題怕是永遠說不清、說不準。

武則天二度入宮之後,就開始投入了爭奪後位的殘酷鬥爭中,在廢立皇後的宮廷論爭中,本來武則天為保住身家命,背水一戰的。而關隴集團為了保住代表士族利益的王皇後,硬說武昭儀若當上皇後,唐朝天下就難保了。唐朝的天下不保,那是誰的天下呢?言外之意就是武家天下了,武家天下不就是說武皇後變成武皇帝嗎?實際上這時的武則天想的是,做不上皇後就得倒大黴,小命也要丟掉。她哪有想當皇帝的奢望呢?太懸了!但她做了皇後,卻進入了政壇,權力的欲望推動著她一直向著那最高的位置前進。

到麟德元年,關隴勢力打算利用高宗的武後夫妻間的矛盾廢掉皇後,又以道士郭行真出入宮禁挑撥,西台侍郎上官儀說:“皇後專恣,海內不與,請廢之。”其結果出現了“上每視事,則後垂簾於後,政無大小,皆與聞之。天下大權,悉歸中宮”。即武後垂簾聽政、“二聖”臨朝。

這時正是武後輔佐高宗執政之時,武則天坐到了皇帝的身後,可能此時的她仍無親自做皇帝的想法。但武則天垂簾九年,不斷向皇帝的位子上接近。到上元二年(675年),高宗身體狀況漸壞,而武後與他共同執政近十年,對武後信賴,欲讓武後攝政。中書侍郎郝處俊、李義琰堅決反對,理由是“杜禍亂之萌”。朝中大臣再度示高宗,若讓皇後攝政,大權將旁落外姓,曆史上有呂後之鑒。高宗聽後,放棄了自己的想法。但從武則天本人考察,仍無要做皇帝的證據。

此後又十年,武則天主國政,高宗名為皇帝,形同虛設。但是她對健康狀況不良的高宗仍體貼關愛,自認為是替高宗處理朝中事和國內事,忠於耿耿,盡責盡心,仍沒有廢皇帝、直接稱帝之想。

弘道元年,高宗去世,她可以順理成章登基稱帝。但是,她仍扶皇太子李顯繼位,以皇太後輔政。但李顯荒唐,因與輔弼大臣裴炎謀廢中宗,另立李旦為君後,仍以撫佐幼孤為己任,雖仍沒有稱帝,但完全把握天下大權是她最想要的。因李旦無能,乃“幽之別殿”,以太後名義臨朝稱製。因太後臨朝,惹起徐敬業叛亂,裴炎代表朝中大臣與叛亂配合,逼迫她交出政權。即使叛亂者以匡複廬陵王為號“討伐”她,裴炎利用叛亂的聲勢逼她還政睿宗,隻把她比作呂後等“女禍”,她也沒有放下半點權力。

以上是武則天稱帝前的主要表現。實質上,自從她當皇後不久,即遇上懦弱的高宗,從輔政、垂簾,共計三十年,她做的是皇帝的事,隻是名稱上仍是皇後而已。到高宗一死,她廢中宗、代睿宗,已坐到了皇位上。這三十多年,反對者一直認為她要篡權當皇帝。尤其她連廢二帝,才激起了徐敬業大規模起兵“討伐”她。

作為一位傑出的政治家,自高宗去世後,她已經有了做皇帝的時機、能力、經驗和資格,但她也知道高宗屍骨未冷就馬上稱帝,人們會怎麼說她。所以,她僅以太後身份臨朝,然而如此仍激起朝內朝外一片反對之聲,甚至於起兵討伐之。到了這時,反對者迫得她再無退路,她這時不能不想:輔佐幼子、代表幼子,大家都罵她是呂後,莫如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當個女皇帝,反正是挨罵。所以她覺得自己還是幹脆當皇帝算了。

何況,武則天本就有非凡的勇氣,有敢於突破陳規的性格,這幾十年來,她擊敗過成群結隊的反對他的男人,她做的就是男人的事、皇帝的事,她自認為她能做好。既然已無退路,就真的做一做,做個前所未有的事。因此,在未曾宣布親政為君之前,她已稱“朕”,這是天子的自稱,天子的專利。

在鎮壓了徐敬業叛亂、殺了佐弼宰相裴炎,召集群臣訓話時,她口口聲聲自稱為“朕”。滿朝文武跪在她的龍座下,她滿口稱“陛下”。她感到很習慣,就該如此,她向敢於反對的的勢力挑戰,滿朝文武對她唯唯而已。那個時候她已自認為是皇帝了,隻等宣布罷了。

唐三彩婦女俑

垂拱四年,武則天有了親自做皇帝的試探。那年一開春,她在神都洛陽立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的三廟,同時提出為她武氏的先人立廟祭祀。顯然,立唐室李氏三廟,目的是欲立武氏的先廟。命令有司議論崇武氏先廟的室數,即為武氏建幾代幾室宗廟。司禮博士周悰已知武則天的真實用心,因為武則天不會不知道這個常識,明顯別有用心。於是,奏言為武氏祖宗立七室,而同時減唐皇李家的祖廟為五室。如果按周悰的奏言辦了,那文武大臣如果都同意,就意味著武氏代李氏,武則天可能在立廟祭祀時就要宣布稱帝了。

但春官侍郎周大隱上奏勸止,他說:“禮,天子七廟,諸侯五廟,百王不易之義。今周悰別引浮議,廣述異聞,直崇臨時權儀,不依國家常度。皇太後親承顧托,光顯大猷,其崇先廟室應如諸侯之數,國家宗廟不應輒有變移。”周大隱所言“周悰別引浮議,廣述異聞”,不見其引述為何議何聞,實則武則天正需要有某些特別的“異聞”、“異兆”,供她製造做女皇帝的輿論。

早在一年多前,雍州(陝西秦嶺以北、銅山以南地區)有人報告:“新豐縣東南有山踴出”,遂有小道消息:新豐縣的山是一夜雷雨後,突然長出個三百尺高的山來,認為這是吉祥的兆頭。武則天當時就想用這個“吉兆”造做女皇帝的輿論,因為突然長出山峰的那個縣就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漢高祖劉邦為他老子特設的一個縣。所以,武則天下令改新豐縣為慶山縣,四方人士都紛紛表示祝賀。但有個江陵人俞文俊卻上書說:突然長出山峰不是吉兆,而是凶兆,是地氣不和所致,就如人氣不和身上長出疣贅那樣。之所以出現凶兆,是因為武則天“以女主陽位,反易剛柔,故地氣塞隔,而山變為災”,並警告她趕緊退位,不然將大禍臨頭。

武則天本想利用“吉兆”為做女皇帝造輿論,而俞文俊竟說這是“凶兆”,讓她還政睿宗,老老實實躲到後宮“修德以答天譴”。這反映當時朝廷內外反對力量很強大,她要做女皇帝也非易事。不久,又發生了宰相劉禕之的案子,也是因讓她退居後宮,還政李旦而起的。

劉禕之是武則天一手提拔的宰相,和裴炎不同。他是常州晉陵(治所在今江蘇省常州市)人,父親在貞觀朝任著作郎、弘文館學士。劉禕之年少時即有學名,與孟利貞、高智周、郭正一被時人稱為“劉、孟、高、郭”。為高宗、武後用為昭文文館學士,再遷左史等職。因朝中舊官不為皇後所用,武後以召集著書為名,同與元萬頃、高智周、郭正一等被召入禁宮,成為皇後培養的新人,稱“北門學士”。後逐步升為朝議大夫、中書侍郎兼豫王會司馬。因為他的姐姐是宮中的女官,武則天派他姐姐去看望榮國夫人,劉禕也隨去偷看,被流放。幾年後武則天便把他召還,再升遷為校檢中書侍郎等職。武後臨朝,視之為親信而重用,一直提拔到宰相的位子。尤其是裴炎因迫太後歸政而被殺,朝中大臣不配合太後,武則天更重視“北門學士”出身的高官,以之為親政中樞大臣。

正當武則天準備親政做女皇帝時,作為心腹大臣的劉禕之也在背後議論武則天,讓她歸政睿宗。一次,他與鳳閣舍人賈大隱說:“太後既廢昏立明,安用臨朝稱製?不如返正,以安天下之心。”賈大隱把他的話私告太後,太後很不高興,謂左右曰:“禕之我所引,乃複叛我!”恰在此時,有人向太後說,劉禕之接受歸誠州都督孫萬榮的賄賂,又與許敬宗的妾私通等不法等情。太後就派肅州刺使王本立調查劉禕之,當王本立向劉禕之出示太後的敕令時,劉禕之竟傲慢地說:“不經鳳閣鸞台,何名為敕?”王本立見劉禕之用高官壓他,拒絕承認武則天的敕令,隻好向武皇太後說明。

太後聽說勃然大怒,原來自己提拔的劉禕之也如此看不起自己,骨子裏也和頑固大臣一樣,反對她是女人稱製,本來並不想重辦劉禕之,隻想警告他一下。而她發現劉禕這心裏是這樣,竟拒絕不承認她下發的敕令,便把他逮捕入獄。李旦聽說了這件事,便向太後求情,為劉禕之申說。武則天更為惱怒,聯想到劉禕之曾是李旦的老師,認為他們之間又有別情,乃決心殺死劉禕之,於是下詔劉禕之“賜死於家”。

武則天從這一係列反對她稱製的實情看,她南麵為君做女皇的阻力甚大,但以武則天的性格,既已至此,絕不後退。

垂拱四年四月,有個叫唐同泰的人向武則天上表進獻一塊刻有“聖母臨人,永昌帝業”的石頭,說是從洛水中撈上來的。而史書上則認為是武承嗣找一塊白石,又把紫石砸成粉末,攪拌上藥物,填在白石裏,再刻上字,讓雍州人唐同泰上表獻給武則天的。史書的言外之意又是武則天指使他們搞的,是為做女皇造輿論,這也是有可有的。看那塊石頭製作多複雜啊,而且八個字明顯說是女皇帝降臨人間了,其帝業會永久昌盛的。

武則天獲得了這塊上天讓她做女皇帝的瑞石,開始大做文章了。首先,她親自命其名為“寶圖”。何意呢?原來《周易》上有句話,叫“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意思是古代黃河裏曾發現圖符,洛水裏曾發現過文書(後人對此的解釋多種多樣),“河出圖”、“洛出書”是上天授意於人間的真命天子,這個天子臨朝,必然會德高功盛,國泰民安的。接著,她下詔書要親拜洛水,去接受上天的授圖;並去南郊祭祀昊天,表示對上天的感謝。

為此,她命令各州的都督、刺史、宗室、外戚在拜洛水受圖大典之前的十天,都要趕往神都,準備參加大典。這又是一次盛大的慶典活動。到大典舉行那一天,她親率朝中百官和京外奔赴京師各類官宦人等,到洛水舉行拜洛受圖大典,典畢又去南郊祀天,祭罷天又禦臨明堂,和百官群臣相見。

在一係列大型活動之後,群臣為武則天加了個“聖母神皇”的封號。這個封號實際上已經是皇帝,而且是女皇帝。

因此,武則天又大赦天下。又下詔把“寶圖”改名為“天授聖圖”,把洛水命名為永昌洛水,又封洛神為顯聖侯。禁止在洛水打魚、垂釣,四時祭洛水。“寶圖”出處稱“聖圖泉”,把出圖那個縣改名永昌縣。接著又改嵩山為神嶽,封嵩山神為“天中王”,拜嵩山神為太師,加拜神嶽大都督。同樣,禁止在嵩山放牧、砍柴、采集野菜等。還把首先發現瑞石的汜水,改為廣武。

總之,武則天拿一塊石頭如此大張旗鼓,其目的隻有一個,為做女皇帝大造輿論。她要用這一係列行動,測驗一下天下人對她當皇帝的態度,讓天下人知道,她武則天就要做女皇帝的態度,讓天下人知道,她武則天就要做女皇了,這個女皇是上天封授的,反對也沒有用,反對就隻有死路一條。

宗室齊聲討武曌,女皇輕鬆滅諸王

關於政權的爭奪鬥爭向來是十分殘酷的,武則天深刻知曉這種事情,所以在她的時代,這種事情也讓她做得更加殘酷。在她當上皇後之後,各種舊勢力尚且不斷反對她、警告她、排斥她,已經發生了不少流血鬥爭,但他們都沒有鬥過武則天,於是武則天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做皇帝,而且要改朝換代,在這種代表著改天換地的大事情麵前,各種反對力量一定會反抗她的,但武則天是何許人,她早做好了血腥鬥爭的準備。

武則天做皇帝,會有誰最想起來反對呢?無疑是李唐宗室貴族。在宗室諸王大規模叛亂前,已有了反對武則天進行武裝叛亂的跡象。如垂拱三年九月,虢州(治所在今河南靈寶)人楊初成詐稱郎將,又詐稱奉皇帝命令(即受廬陵王李顯旨命),在虢州州城裏募集軍隊,要到房州去所廬陵王接來,讓他複辟帝位。結果楊初成被逮捕,處以死刑。

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和背景如何,因史料不詳,難以估計。事過不久,就是唐同泰獻“聖母臨人,永昌帝業”瑞石的同時,太子通事舍人(太子的東宮屬官)郝象賢的家奴狀告他謀反,郝像賢是郝處俊的孫子。郝處俊是高宗時的中書侍郎,在高宗欲讓武後攝政時,以“杜禍亂”為由警告高宗,使武則天未得攝政,從而挑起朝臣反對武則天的政治風浪。

郝處俊死後,官修史書對他極為稱頌。武則天聞郝處俊的孫子謀反,命周興審理此案。圖謀反罪乃封建社會的極端罪行,郝處俊又曾極力反對過武則天。因此,周興把郝象賢謀反定為滅族之罪。郝象賢的家人到朝堂找監察禦史任玄殖鳴冤,因郝象賢不隻是本人為太子宮屬官,而且郝氏家族宗親在朝中作高官者有之,“故江淮間有語曰貴如郝許”(許圉師為郝處俊舅,同為朝中高官),故監察禦史任玄殖為郝象賢解脫,向武則天奏稱“郝象賢無反狀”。

武則天早就想滅了郝氏一族,於是立即免了任玄殖的官,維持滅族原判。郝象賢被處決前,大罵武則天,把人們咒罵、誣蔑武則天的那些事全部翻出來痛罵不止。還奪過圍觀者手中的木棍痛打刑官,直到金吾衛士把他團團圍住亂刀砍死才不罵。到底郝象賢家人告其謀反是否有狀,但這個人對武則天懷有巨大的仇恨和不滿她的臨朝,是明擺著的。

而武則天聽說其臨刑痛罵,大為惱火,命令肢解其屍,挖開他的祖墳,對郝處俊毀棺焚屍。

這是武則天欲做女皇帝,製造輿論過程中出現的反叛行為。使她進一步警覺,準備出現大規模的反叛集團跳出來。但從她內心說,她不希望有不愉快事件出現,還是天下太平為好。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頑固勢力總要殊死反對進步潮流。原先武則天廢中宗時,曾加封唐宗室王的高官顯爵,因廢中宗立睿宗仍是李氏王朝未變。宗室王雖然不滿,仍未大動。當武則天大造輿論,準備取代李氏王朝自己為君時,李唐宗室們再也無法安靜,要跳出來鬧亂子了。

他們首先大造謠言,用謠言調動反抗情緒。謠言四起,或傳言:“太後正在密謀改朝換代,改朝換代之日,便要把李唐宗室,全部清除!”或說:“太後在洛水授圖之日,就召集宗室,屠戮於洛水畔!”或稱:“太後在明堂大會群臣時把宗室一網打盡!”這些謠言是根據武則天召集宗室、刺史、外戚赴神都參加授圖大典時,瞎編出來的,目的就是反對武則天親政稱帝。

唐三彩女樂俑

李唐宗室諸王,是高祖之子侄、太宗之子侄,亦即高宗的叔輩、從兄弟或侄輩。曆代王朝一樣,諸親王形成朝外之朝,有寬闊的封邑封地、豪闊的府第宮室、龐大的官屬家奴,形成與朝廷相抗衡的特殊勢力,是王朝極不安定的因素。曆史上的宗親王叛亂,造成王朝變亂和社會動亂,是曆朝統治者極感棘手的大問題。

唐宗室至高宗去世,已積三世。宗室王昭穆瓜蔓,已形成了龐大的隊伍,形成了新興的豪族地主。他們既富且貴,高高在上,競相奢華,過著魚肉百姓,奢淫無度的生活。當武則天欲改變王朝統治,直接侵害了他們利益。一旦王朝易手,他們將不再是宗室王,後果如何,不堪聞問。因此,他們必然成為武則天改朝換代的死敵,他們同武則天的正麵衝突在所難免。除非他們向武則天從服,歡迎新王朝的出現,但這種可能極小的。

所以,當武則天有了明顯的稱皇行動後,並召集他們到神京去參加授圖大典,他們便互相傳言、密謀發動叛亂,消滅武則天,讓睿宗複位,繼續他們的高官王爵、繼續他們窮奢極欲的生活而不受損害。

密謀叛亂的宗室王是:絳州刺史韓王李元嘉、青州刺史王霍王李元軌、刑州(今河北邢台)刺史王魯王李靈夔、豫州刺史王越王李貞、通州(今四川達縣一帶)刺史黃公李譔(其為李元嘉之子)、金州(今陝西安康)刺史江都王李緒(其為李元軌之子)、申州(今河南信陽)刺史東莞公李融(其為虢王李鳳之子)、範陽王李藹(李靈夔之子)、博州(今山東聊城東)刺史瑯琊王李衝(李貞之子)。

首先是黃公李譔寫信給越王李貞說:“內人病浸重,當速療之,若至今冬,恐成痼疾。”這是暗語鬼話聯絡發動叛亂。隨後又製造了睿宗皇帝的璽書,派人送給琅琊王李衝,璽書說:“朕遭幽執,諸王宜各發兵救我。”李衝也學他假造皇帝璽書說:“神皇欲移李氏社稷以授武氏。”

他們雖然書信相約,但因各自間地域分散,路途遙遠,聯絡大費時日。因此,很難有個統一指揮和統一行動,甚至連一個統一的起事日期也難約定。何況如此重大事變,書信往還,盡管以暗語相示,風聲實難保住秘密。

瑯琊李衝首先派長史蕭德宗等招兵買馬,並分別通知韓、霍、魯、越諸王和貝州刺史紀王李慎,令各起兵向神州進發。然而,叛亂者尚未起兵,消息已為武則天得知,她立即命令左金吾將軍丘神績為清平道行軍大總管,率兵討伐叛亂。

丘神績率兵向山東進發,討伐李衝的叛亂。當大兵未達時,李衝以募得的五千兵馬倉促起事。他想渡過黃河攻得濟州(山東聊城以西地區),先進攻博州所屬的武水縣。縣令郭務悌聽說李衝反叛,連忙派人到魏州求援。博州莘縣縣令馬雲來郭務悌閉城拒守。李衝用草車塞住南門,想借著風勢用火攻城。點火後風向突轉,反而燒了自己的兵馬,隻好急退,士氣因此沮喪。手下將領董玄寂對士兵說:“琅琊王與國家交戰,此乃反也!”其意是說因為造反,所以得不到上天保佑,風向才變的。李衝聽了,殺死董玄寂,而招募的軍隊不聽李衝指揮,一哄而散無法製止,身邊隻剩下幾十個家丁了。李衝隻好退回博州,剛至城門即為守門者殺死。李衝由起兵至被殺,為時隻有七天。丘神績率兵達博州,官兵素服出迎,丘神績竟然全部殺害,進城破千餘家。作為武則天的奴才,他也是凶惡至極!

越王李貞聞兒子李衝已起兵,也急忙在豫州起兵響應,攻陷了上蔡縣城。九月,武則天命左豹韜大將軍麹崇裕為中軍大總管,岑長倩為後軍大總管,領兵十萬討伐叛亂。李貞雖陷上蔡,聞李衝兵敗,大兵將至,就想自縛投降。突然見到部將率兩千人前來,就有點信心,便欺騙大家說:“琅琊王已被魏、相數州,有兵二十萬,朝夕至矣!”乃發屬縣兵五千餘人,分五營令汝南縣丞裴守德率領,一下子加封五百餘人九品以上的官銜,以此籠絡人心。李貞又讓和尚道士為部隊念經祈勝,又給將兵們帶上護身符以避刀槍。

朝廷大軍至豫州城東四十裏時,李貞派小兒子李規及裴守德拒戰,一觸即潰大敗而回。李貞大懼,閉門自守。當兵臨城下後,李貞束手無策,遂同小兒子及妻子一起自殺了。裴守德已被李貞封為大將軍,至此也無可奈何,也自殺了事。李貞的叛亂前後也隻有十七天。

其他宗室諸王還未來得及響應,聽李貞父子失敗都不敢起兵發難了。先頭的勇氣一點也沒有了,都等著束手就擒。倒是壽州刺史趙瑰的妻子樂長公主,她是高祖的女兒,見諸王如此便說:“昔隋文帝將篡周室,尉遲迥,周之甥也,猶能舉兵匡救社稷,功雖不成,威震海內,是為忠烈。況汝諸王,先帝之子,定得不以社稷為心!今李氏危若朝露,汝諸王不舍生取義,尚猶豫不發,欲何須邪!禍且至矣,大丈夫當為忠義鬼,無為徒死也!”但是,諸王的勇氣消逝,無論常樂公主怎麼說也鼓不起勁來了,唐室的男人啊!連個老公主也遠遠趕不上,哪還是武則天的對手呢!

唐三彩馬

這次宗室王的叛亂根本未與武則天派去的軍交鋒就失敗了,開始時氣勢迫人,那麼多王子起兵討伐武則天一個女人,似乎很容易。結果連自己的封區也沒打出來,便被自己管轄的縣級官兵打敗了,比徐敬業差得無法說。

諸王叛亂讓武則天既失望又惱火。所以失望,在於她對宗室王估計過高,徐敬業就夠差了,還和她派去的部隊打上幾仗,前後打了四個月。而諸王叛亂尚未同她的大部隊照麵,就或失敗、或自殺、或投降,這些男人也太讓她失望了。所以惱火,在於時至諸王叛亂之日,她都是以尊敬、優撫對待他們,一點一滴未虧待。相比之下,她對自己的親戚卻很苛刻。真是敬出了一群豺,養出一群狼來。既然他們不知好歹自己跳了出來,正好誅殺,省得再為禍害。於是,她派監察禦史蘇珦去處理。蘇珦提問了叛亂人之後,報告給太後說查不到他們叛亂的證據。有人說,是他與叛亂的人通謀。太後就詔見蘇珦問他是否和叛亂人有關係,不願查或隱瞞了實況不願說呢?蘇珦竟一個字也不回答。太後知道這是個儒者,不是問案的材料,就派他去做了河西監軍,另讓周興問案。

其實叛亂罪按唐律都要處極刑、滅族的,沒啥問頭,蘇珦不忍心這麼做。周興是有名的酷吏,案子到他手裏就好辦了。他把韓王李元嘉、魯王李靈夔、黃公李譔、常樂公主等人抓到洛陽,勒令他們全部自殺就結案。武則天聽說叛亂主犯全自殺了,也不問具體的問案情況,下令把諸王的姓改為“虺”,“虺”是毒蛇的意思,駱賓王曾在討伐她《檄文》裏用毒蛇比喻她,現在就讓叛亂者姓虺好了。同時下令把叛亂人的所有親族黨羽都殺光,這就是封建社會的滅族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