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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嘉生性正直,為人廉潔,從來不接受官員的賄賂,也不接受私事拜訪。那時,太中大夫鄧通深受皇帝的寵愛,經常委以重任,皇帝賞賜給他的財寶已達上萬兩。漢文帝還曾經到鄧通的家裏飲酒作樂,由此可見漢文帝對鄧通寵愛的程度之深。當時,申屠嘉擔任丞相一職,他入朝麵見皇帝,當時鄧通也在場,他站在皇帝的身邊,在禮數上麵顯得有些怠慢。申屠嘉看不慣鄧通恃寵而驕的樣子,在他奏事完畢之後,對皇帝說道:“皇上,您寵愛臣子,可以給他榮華富貴,讓他衣食無憂,但是朝廷上的禮節不可少,這關乎皇朝的尊嚴,不可以忽視,必須嚴肅對待。”皇帝一臉不高興地說:“你不要再說了,我就是特別喜歡鄧通,對鄧通就是偏愛。”就這樣,申屠嘉碰了一鼻子灰,上朝回來申屠嘉坐在家中,寫了一道手令,請鄧通到相府來一趟,如果他不肯的話,就會把鄧通處死。鄧通心裏非常害怕,便進宮和文帝訴苦。文帝看到鄧通委屈的樣子,心裏非常的難過,對鄧通說:“沒事,你放心前去,你到之後,我會立即派人傳召你入宮。”鄧通這才放下心來,來到丞相府之後,摘帽脫鞋,急忙給申屠嘉叩頭謝罪。申屠嘉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很隨便地坐在了一邊,故意怠慢鄧通,不以禮待他,並嚴厲的斥責他,說:“朝廷嘛,本來就是漢高祖的朝廷。而你鄧通算什麼,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臣子,卻有膽量在大殿之上不拘禮數,隨隨便便,你知道自己已經犯有大不敬之罪了嗎?此罪本應殺頭。快來人哪,馬上執行,把他拖出去斬了!”鄧通嚇得跪地求饒,額頭上已經碰得流出了鮮血,但是申屠嘉卻無意饒恕他。文帝估摸著申屠嘉已經給了鄧通教訓,就命使者手持皇帝的節旄,說要召見鄧通,並向申屠嘉表示歉意,說道:“這是我最最親近的臣子,請您饒了他吧!”鄧通回宮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文帝說:“皇上不知道,丞相差一點就殺了我!”
申屠嘉任丞相的職務已經五年了,孝文帝駕崩之後,孝景帝即皇帝位。景帝二年,晁錯任內史一職,因為深受皇帝的寵愛,位高權重,經常為皇帝出謀劃策,皇上對他也很器重,朝廷的法令製度也都是通過他的奏請皇帝才同意變更。與此同時,晁錯還和皇帝討論如何削弱諸侯的權力。申屠嘉雖位居丞相之位,但是皇帝卻聽不進去他說的話,因此申屠嘉對晁錯記恨在心,欲除之而後快。晁錯任內史一職,內史府大門原來是由東邊通出宮外的,這就給他的進出帶來了許多不便,為了方便自己出行,晁錯便自作主張另外鑿了一道牆門向南通出。不巧的是這道新鑿出的牆對著的正好是太上皇宗廟的外牆,申屠嘉聽到這件事之後,就想憑借晁錯擅自鑿開朝向宗廟圍牆的門為由,將他治罪法辦,立即奏請皇上處死他。但有人將這件事告訴了晁錯。晁錯心裏非常害怕,就連夜進宮,求見皇上,自動向漢景帝承認錯誤,說明情由。第二天早朝時,丞相申屠嘉奏請皇帝誅殺內史晁錯。漢景帝笑一笑,說道:“內史晁錯所鑿的圍牆並不是什麼宗廟牆,隻是宗廟的外圍短牆,所以才會有很多的官員在裏麵居住,況且這件事我也知道,本就是我讓他這樣做的,這樣看來晁錯有什麼罪過嗎?”退朝之後,申屠嘉很是氣憤,對長史說:“我現在真是後悔,當時沒有立即殺了晁錯,而先稟告皇帝,反而被晁錯這個家夥欺騙了。”回到家裏後,申屠嘉因為氣憤吐血而死,諡號故安侯。
最為切合皇帝的臣子公孫弘
公孫弘少年時,因為家境貧寒,為了維持生活,他替當地的富人在海邊牧豚。年輕時,他也曾擔任過薛縣獄吏,因為沒有讀過書,學識淺薄,所以經常犯過錯,最終因罪被免職。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他立下誓言,一定要學有所成,走入仕途,報效國家。他誌在麓台苦讀,一直到四十歲的時候,又跟隨老師胡母子進修《春秋公羊傳》一書,這本書堪稱儒家經典著作之一。
建元元年(公元前140年),漢武帝即皇帝位,求賢若渴,下詔求訪為人賢良且通文學的人才。當時,公孫弘已經六十有餘,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立即以賢良的名分報名,因為公孫弘的才能突出,被任為博士。建元三年,漢武帝派公孫弘出使匈奴,由於他歸來之後陳述的情形不合漢武帝的心意,漢武帝覺得他是一個無能的人,再一次罷免了他。之後,公孫弘便一直稱病辭官,在家賦閑。
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漢武帝又下詔書征求文學儒士,川國便舉薦了已經七十歲的公孫弘,但他卻連連推辭,不肯前去應詔。他說:“我出使匈奴,因為沒有才幹被罷歸,請大家另舉賢者。”不過,到最後他還是去應選了。公孫弘來到太常寺,所征召百名儒士各自寫對策,公孫弘處為下策。後來,漢武帝在審核他們的對策時,破格提升公孫弘的對策為第一名。等到朝見漢武帝時,漢武帝見公孫弘豐儀魄偉,非常喜愛,又拜其為博士。
說起公孫弘的為人,表麵上十分寬厚謙和。他雖然位高祿重,但是節儉律己,從不奢華,以人為先,因此常常被人稱道。見到自己的故舊、賓客和親朋摯友的生活困難,他總是會全力助之,也因此家無餘財,世人都誇讚他賢明。但是公孫弘本人的內心卻並非是這樣,他為人易忌,且外寬內深,雖然表麵偽善,但是暗中報複。而“殺主父偃”,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陰謀。
元朔二年,主父偃做齊相,其間有人向漢武帝上書告發主父偃受諸侯重金,就因為這樣,所以諸侯子弟才多以得封。之後,齊王劉次昌自縊身亡,漢武帝以為這是主父偃索金所逼,龍顏大怒,嚴予審治。主父偃雖然承認自己受過諸侯的賄賂,但是抵死都不承認齊王的死與自己有關係。公孫弘便乘機進言,說齊王自殺就是主父偃一手策劃,如果不處死主父偃,天子的威嚴何在,將無以服天下。武帝本來不想處死主父偃,但是聽了公孫弘的話之後,信以為真,立即下令株連主父偃全族。
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張歐免官,皇帝任命公孫弘為禦史大夫。當時,朝廷方通西南夷,又東置滄海郡(在現在的朝鮮),北築朔方城(在現在的內蒙古杭錦旗北)。公孫弘認為,這樣做是“敝中國以奉無用之地”,隻會勞民傷財,得不償失,因此,他屢次柬言停辦,但是漢武帝不采納,並且帶著朱買臣等人去斥責公孫弘,當麵陳述設朔方郡的好處,總共擺出了十條理由。公孫弘表現得無理反駁,心虧詞窮,連忙低頭悔過,改言謝罪說:“我是山東的鄉鄙之人,見識短淺,實在不知道設朔方郡的好處,經過各位解說其中的利害關係,我現在已經明白了。希望朝廷停止經營西南夷與滄海郡,專心經營朔方郡”。漢武帝恩準了他的請示。
以公孫弘的才幹,根本不遜於當時的任何一個人,在那種情況下,他不可能一條理由也說不出來。他之所以會這樣做,是怕違背了漢武帝的意願,與己不利,所以,選擇了順應漢武帝的“上上之策”。公孫弘素來以矯飾善變著稱,朝廷上下,更是眾所周知。有一次,汲黯對於他的矯情做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在皇上麵前進言說他虛偽做作,沒想到汲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反而讓皇帝愈發覺得公孫弘謙恭禮讓,對他更是寬厚有加,元朔五年,薛澤免相,皇上任公孫弘為相,封他為平壽侯。公孫弘開創了丞相封侯的先河。
當時漢武帝將儒家學說視作封建統治的正統思想,“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盛行。漢武帝大力推行儒教,在長安城內建立太學。同時,還下令在各郡國修建學校,教育係統初步形成。在董仲舒的輔佐之下,漢武帝的封建中央集權統治大大加強。而公孫弘主要研究《春秋》,他的成就遠不及董仲舒。於是,他十分妒忌董仲舒的才能,平日裏,兩麵三刀,陽奉陰違,見風使舵,而生性正直的董仲舒對於公孫弘這種小人更是深惡痛絕。以公孫弘的心思,他又怎能不知,便將自己的怨恨加到董仲舒的身上。正在這時,膠西王驕縱無賴,曾經多次陷害忠良,肆行不法。
公孫弘便上疏皇帝,說:“隻有董仲舒才能夠出使膠西王。”漢武帝聽了公孫弘的話,便將仲舒派往膠西。不久,淮南王與衡山王聯合謀反。平息亂黨之後,朝廷嚴懲兩王黨徒。公孫弘意識到自己官居相位,不能夠輔佐君主治理好國家,以至於現在有王造反,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當時,公孫弘以患病為由,上書皇帝,請求辭官還鄉,並歸還侯印,避位讓賢,武帝沒有答應他的請求。過了一段時間,公孫弘的病情也逐漸好轉,武帝便再度起用他,入廷辦理政務。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公孫弘去世,享年80歲。死後,青銅鑄棺,葬於麓台,直到現在,公孫弘的墓址尚存。
張湯為什麼被人稱為“酷吏”
張湯的父親曾經在長安任長安吏,一天,他父親外出,留張湯在家看守。父親回來查看到老鼠把家中的肉偷吃了,為此父親非常生氣,要鞭笞張湯。後來張湯挖開老鼠洞,把那隻偷肉的老鼠抓住,並且還找到了沒有吃完的肉,他就開始立案審訊這隻賊老鼠,並且寫下了審訊的整個過程。審訊完畢,將老鼠定了罪,並且當庭執行了。他父親看後很驚奇,看完了他審問老鼠的文辭大加讚賞,開始鍛煉他書寫治獄的文書。後來,張湯的父親死後,他就繼承父職。做了長安吏,並未在此任職很久。
周陽侯田勝因罪曾經被拘押在長安。這段時間內,張湯一心幫助他,為他洗刷了冤屈。因為他與張湯交情極好,在他被無罪釋放後,就經常帶領張湯引薦名門貴族。後來張湯又相繼擔任過給事內史,為寧成掾等官職,因為他辦事小心謹慎,準確無誤,就又被舉推薦給了丞相,於是他被調去做了茂陵尉,平日裏處理一些陵中事務。
原來漢朝的武安侯田蚡做了丞相,於是征召張湯作為當時的丞相史,又把他推薦給漢武帝,漢武帝欣賞他的才華,讓他補任禦一職,處理漢朝的訴訟案件。不久張湯就被命令接手處理陳皇後巫蠱一案,他非常認真仔細地深入追查了這一案件所涉及的黨羽團夥。這讓漢武帝對他更加欣賞,晉升他做了太中大夫。他與趙禹共同研究完善漢朝的律令,務必依照法令使漢朝的法律嚴峻細密,尤其是對任職的官吏非常嚴格。張湯和趙禹兩人關係非常密切,趙禹為人廉潔孤傲,從未在家中留食客。朝中的王公大臣相繼邀請趙禹,但他卻從不回報,他從不收受任何人的賄賂,做事情一直堅持自己的主張。而張湯則為人比較機敏,喜歡以自己的智謀駕馭他人。在一開始的時候他隻是擔任一個小吏,然後便虛情假意地與當時的宮商大賈田甲、魚翁叔這樣的人盡力搞好關係。等到他做官做到九卿的職位時,就開始收納和交結各地有名的人才和知名士大夫,即使自己並不讚許對方的做法,但是在表麵上他仍然會表現出對他們的敬慕之情。
漢武帝偏愛有文才學問的人,而張湯恰巧就是這樣的一個能夠猜透別人心機的人。張湯在斷決一些大的案件時,一般都會參照一些古人的辦法,經常對《尚書》、《春秋》等書精心研究學習,以便找到解決在製定法令中所遇到的疑難之事的辦法。對於他上奏給皇上的疑難案件,一定會在奏明之前預先為皇上區別出這個案件的原委,對於皇上同意的法令,他就會使其作為決斷的辦法,同時成為以後延尉斷案的法律依據,以此來顯示皇上的英明決斷。如果張湯因為向皇上奏事而受到斥責的話,他就會立刻向皇上請罪並且虛心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樣往往他所犯的錯誤就會被原諒。如果他賞識某個人,想向皇上推薦的話,他就會在向皇上奏事時,表揚此人的優點,盡量遮掩他的缺點。他常常揣測皇上的意圖,對於皇上想要治罪的罪犯,他就會讓廷尉監或掾史非常嚴格地給他治罪;如果他感到皇上想要寬免這個人的罪行,他就會讓廷尉或掾史減輕這個人的罪狀。如果處理的這個案件涉及豪強,他就會按國家的相關法令給他治重罪。若是一般的貧弱平民,他則會立即口頭報告皇上。然後仍然依據國家的法令條文說出自己的觀點,往往皇上最終的裁決,就和張湯所建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