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眾人感動不已,其收效自然也是好極了。
同時,李淵對霍邑的吏民,慰勞賞賜,如同當初在西河郡一樣。
並且,他還挑選霍邑城裏強壯的男丁從軍。
而對於不想再當兵的關中軍士,李淵不僅允許他們返鄉回家,且都授予五品散官。
此舉深得民心,要知道,宋老生的部下都是關中人,這麼多的兵哥哥衣錦還鄉了,人人都成了李淵的活廣告,李淵的知名度和美譽度等等這些無形資產,立即大大提升,這對於李唐定鼎關中以及日後建國,可是太有幫助了。
李淵還做出了一個與常人很不一樣的舉動,他竟然用省長一級官員的待遇,厚葬了宋老生。
凡此等等這些“仁政”的實施,既團結了大多數,也擴大了政治影響,一時間,前來歸附李淵的人,都擠破頭了,就連山林中的逸民、隱士、高人,都紛紛出山,爭著搶著來為李淵效命,李淵又為此特意下了一道明旨:
“凡前來歸順的,不論先後,都據才錄用,一如對待晉陽起兵時來投靠的人。”
對此,又有人抗議,理由是授官太多太濫。
當然出來抗議的,都是太原首義的那撥人。
李淵深知這些太原首義人士,是有私心的,他們畢竟是最初創業的,風裏來,雨裏去的不容易,怎麼可以容忍這些新來的,凳子都沒坐熱就當官呢?
可是李淵所想之高之遠,卻非眼前小利益。
李淵以劉邦為例,說服了老部下。
最後他說,人們之所以加入義軍,很大部分人還不是想升官發財?
授予這樣人一個官職,反正是不要錢的買賣,都隻不過是在任命狀上簽個字,蓋個章,就成了!而且如今也是用人之際,人才多多益善;何況這麼做還可以籠絡人心?!
李淵又說:“隋氏吝惜勳位賞賜,因而失去人心。我怎麼能效仿他們呢?況且用官職來籠絡和動員眾人,不比用兵要好嗎?”
眾人無可辯駁。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個道理,誰不知道?
關鍵是怎麼去做得好,就全看你的道行了。
其實早在一起兵的時候,李淵就表現不凡,公元617年陰曆七月初五,大軍開出晉陽。陰曆七月初八,到達西河,當地的軍民載歌載舞夾道歡迎。
李淵進入城內,又做了許多很得人心的工作。
首先,李淵非常關心士兵的生活,他親自帶著李建成、李世民到軍營巡視工作,問寒問暖拉家常,與下層士兵打成一片。
如果發現武器不好使,飯菜不好吃,戰馬沒草料,李淵也都是現場辦公,馬上解決問題,工作效率之高,簡直沒的說。
據記載,當時每天都有上千人,出入李淵的大將軍營帳,或來請功,或來告狀,或來送遞文書,或來投誠歸附。
人氣爆滿,來者如雲,李淵應付得過來嗎?請看史載:
帝處斷若流,嚐無疑滯,人人得所,鹹盡歡心,皆歎神明,謂為天下主也。”李淵不但能夠從容麵對,而且應付自如,辦起事來,幹淨利落,雷厲風行。
有很多時候,辦事效率往往是衡量一個人才能的最重要標準。
另外,李淵還做了幾件“善事”,凡城裏年齡在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全部授予“通議”、“朝請”、“朝散大夫”類的榮譽官銜,讓他們既有麵子,又有福享,李淵發布明旨優待他們,以此來以此爭取民心。
史載:
丙辰,淵至西河,慰勞吏民,賑贍窮乏;民年七十以上,皆除散官,其餘豪俊,隨才授任,口詢功能,手注官秩,一日除千餘人。
同時凡是前來投奔的,不管什麼出身,一概按其才能授官。
而無論官職大小,李淵都親自書寫“告身”,也就是任命狀,以示重視。
請看,李淵一邊詢問來者情況,進行“麵試”,一邊筆下“刷刷刷”地寫個不停,而具體掌握此項工作的官員,隻是從李淵手中領取“告身”,向來者宣布任命並頒布“告身”而已。
史載:
帝特善書,工而且疾,真草自如,不拘常體,而草跡韶媚可愛,嚐一日注授千許人官,更案遇得好紙,走筆若飛,食頃而訖,得官人等不敢取告符,乞寶神筆之跡,遂各分所授官名而去。
這種親曆親為,讓別人感覺到,李淵與大家夥無時無刻不站在一起的啊!
這就是我們前麵提到的仿西河郡辦事的例子由來。
當時,有人也提出封官太濫,李淵付之一笑說:“這些官職不過是些空頭支票,多開點出去,有什麼損失?隻要能多拉些人給咱們賣命就行。這可是一樁非常劃算的買賣啊!”
二、李淵的兵進長安之路
一再取勝
攻陷了霍邑,就等於進了臨汾的大門,李淵大軍以破竹之勢,乘勝繼續南下,一路狂勝。
陰曆八月初八,李淵進入臨汾郡,對臨汾吏民的慰勞安撫如同霍邑。
陰曆八月11日,到達絳郡。
鎮守絳郡的是兩個人,一個是絳郡通守陳叔達,一個是正平縣令李安遠。
陳叔達是當年陳朝陳高宗陳頊的第十六個兒子,頗有才學,在南陳時,被封為義陽王,據說此人十多歲時,有一次邊吃飯,邊即興作詩,居然揮筆而就了十首,被人們讚為奇才,爭相傳頌。
隋滅陳後,陳叔達鬱鬱不得誌,直至大業年間,被楊廣提拔,做了中書舍人,後來又讓他做絳郡通守,直到今日。
李安遠原是隋帝國的雲州刺使李徹之子,少年時是個大賭徒,後來突然悔悟,趕跑了賭友,燒了賭具,改邪歸了正,並且正得一塌胡塗,挑燈夜讀潛心做學問,再加上他生得相貌堂堂,於是得以繼承老爸的爵位,受封為城陽公,並且他與李淵早就是好朋友。
陳叔達是個讀腐了書的,受儒家君君臣臣的思想毒害太深,隻想著報效當今皇上楊廣。
現在李淵兵臨城下,李安遠本想投降,無奈陳叔達不同意,人家是掌大權拿事的人啊。
於是李安遠隻好裝病在家裏不出來。
李淵親自給陳叔達寫了封信,勸他開城投降吧,免得玉石俱焚。
可陳叔達不聽,仍然以螳臂去擋車。李淵在12日清晨,下了最後通牒。
陳叔達仍是一根筋,就是不肯降。
又等了一天,到次日一早,李淵正式下達攻城的命令。
結果不費吹灰之力,絳郡就被拿下。
李淵進城後,先去看望了老朋友李安遠,封他為正平縣公。
陳叔達被五花大綁地押來,嚇得渾身顫抖。但李淵卻親自為陳叔達解去繩子,且還賠禮道歉,連說得罪。
陳叔達那叫一個感動啊。
李淵授予他大將軍府主薄之職,又給他封爵漢東郡公,令他與秘書溫大雅同掌機密。
陳叔達本來就是個才子,自此以後,全軍上下的軍書、教令和文告,以及李淵開會講稿,多出自陳叔達之手,陳叔達也成了李淵的大筆杆子。
渡黃河
攻占絳郡後,李淵率義軍折後西進,在陰曆八月十五,也就是中秋節那天,李淵到達龍門,前麵就是黃河了。
龍門就是今天山西縣的禹門口,與今天陝西的韓城市,隔河相望,黃河從這裏直入華北平原。
龍門以北,水流平緩;龍門以南,水勢湍急,人們傳說這裏是當年大禹治水時一斧子給劈開的。
恰在此時,劉文靜又帶著突厥的柱國大將軍康鞘利,及其突厥兵五百人,戰馬二千匹,回來複命了。李淵大喜過望,盛讚劉文靜辦事利索。
史書記載,到公元 617 年陰曆八月中旬,唐兵在突厥戰馬和士兵的援助下,迅速打破了隋軍的抵抗,繼續向南推進。
李淵準備渡黃河了。
可是如何渡河是個大問題,因為還有河東屈突通這頭猛虎,正張著血盆大嘴,虎視眈眈呢。
陰曆八月21日,李淵大軍到達黃河壺口,這裏就是著名的壺口瀑布,黃河之水自天而瀉一般,從這裏衝出壺口,濤聲如雷,奔騰千裏向大海。
黃河兩岸的百姓都把李淵當成親人解放軍,又是敲鑼,又是打鼓,不但來參軍,還紛紛送來渡船,一天之內,就有數百條。
李淵乘機建立水軍,日夜操練。
這時有個叫孫華的少年英雄,親率十餘人,從郃陽出發,渡過黃河,親自到壺口來投效。關中豪傑為數不少,但聲望少有能及得上孫華的,所以今天他率先來投奔,李淵意識到此舉若處理得當,關中群雄當爭相而至了。於是李淵拉著孫華的手,和他並肩坐在一起,熱情地說話。同時以最快速度,在孫華的檔案上記下了他的新身份:左光祿大夫、武鄉縣公、馮翊郡守。不用說,這全是李淵授予的,而孫華部下也個個有官做,人人有東西分。
果然自此以後,關中的農民起義軍,隻要聽到李淵來了,就爭相前來投奔。
對於招撫工作,李淵一向是兩手都在抓,兩手都很硬,他一手抓投降的地方官府,一手抓歸附的農民起義軍。
好消息接踵而至,鎮守太原的李元吉派人送來了一個更好的消息,說是在晉陽發現了一件聖物。李淵求之不得,命人趕快送來,與部將一起觀看。
原來這件聖物是一塊青石,青石上方下圓,很像一隻烏龜,石上好象還印著字。
李淵作出好奇極了的樣子,命人提來一桶水,就著水使勁地磨啊磨,這下子不得了,石頭上的字越磨越清晰,“李治萬世”四個字很快就清晰地呈現在世人眼前。
這事兒肯定是轟動效應,一經傳開,大家都紛紛傳言,說李淵就是那個李治萬世、身受天命的大聖人。
這種事情的內幕是不必明說的,總之李淵與李元吉成功地引導了輿論,在革命的關鍵時刻,鼓足了士氣。
但要真的登上皇帝寶座,可沒這麼容易,最大的一關恐怕還是渡河。
在唐軍抵達黃河後不久,陰曆九月,他們留了一部分人馬圍住扼守從山西和汾水通往陝南平原這一要道的隋兵據點蒲州,其餘兵馬則準備著跨河而進。
一切正如李淵所料,在屈突通被圍困在河東城同時,他又派劉弘基、孫華等人,率軍直趨潼關,打開進入長安的大門,並且切斷了屈突通的退路,讓屈突通由猛虎成了關在籠中的乖乖虎了。
河西諸郡的各路豪傑,聽說李淵準備進取關中,都爭著搶著來歸附。
此時,李淵已經攻占了黃河以北的大部分地區,擁兵記錄突破十萬人,於是李淵給自己加了“太尉”官稱,太尉即是全國的武裝部隊總司令,對此時還未稱帝的李淵而言,這個頭銜最適合了。並且他還增設官屬,以適應形式的需要,這也算是與時俱進吧。
渡河入關的時機已經成熟。
陰曆九月12日,李淵以少牢之禮祭祀黃河。
古人祭祀,有太牢和少牢之分。太牢就是要三牲齊備,案頭上,要擺上豬啊、牛啊、羊啊,缺一不可。而少牢則不必過於講究,這對於此時的唐軍來說也是最適合的了。
李淵在祭祀儀式上,對著關中父老,好一番濟世救民的豪言壯語。
老百姓聽得是心悅誠服。
祭祀完畢,李淵率大軍從河東郡與朝邑之間的地方,搶渡黃河。
為防止屈突通突襲,渡河基本都是在夜間進行的。整整一夜,十餘萬義軍才全部渡完。
長安陷落了
陰曆九月十六,唐軍進入朝邑,駐紮在長春宮,社會各界人士沒日沒夜的前來拜訪李淵。
史載:“三秦士庶,衣冠子弟,郡縣長吏豪強,弟兄老幼相攜,來者如市,帝皆引見,親勞問,仍節級授官。”
李淵仍然是打開門來做“生意”,“生意”好得出奇,反正願意歸附的,都有官做,這誰能不幹?除非是傻瓜。
請看:李淵每天在長春宮,笑容可掬,親自接見從全國各地為了革命的理想,風塵仆仆、不遠千裏趕來的高級人才。
其中最不得了的有三個人,他們是顏師古、長孫無忌、於誌寧。
顏師古是北齊黃門侍郎顏之推的孫子,與溫大雅、溫大臨和溫大有三兄弟一樣,他也是三兄弟,被譽為“顏氏三雄”。溫家三公子以文學著稱,被譽為“溫氏三雄”。他的兄弟顏之推寫了一部《顏氏家訓》,流傳千古;而顏師古後來考定的《五經》和為《漢書》作注,都是非凡業績,唐代大書法家顏真卿就是他的曾孫。
長孫無忌更是非凡,長孫兄妹本是隋朝謀臣長孫晟的一雙兒女,長孫晟去世後,他們就跟著母親投靠在舅舅高士廉家。高士廉是渤海的名士,與長孫氏家族不同,高家以文著稱,兩兄妹在舅父高士廉的熏陶和教導下,自幼好學,博覽群書,才學非凡。
於誌寧也是當時聞名全國的大文學家,李淵授予他記室一職,也就是機要秘書,他也成了李淵的超級筆杆子之一。
此時,攻打長安的時機已經成熟。
李淵向長安方向開進,與李世民會師。陰曆十月,聯合起來的唐軍號稱擁眾二十餘萬,在隋都大興(即長安)城外紮下了營寨。
這裏就是灞上。陰曆十月的灞上,天氣透出陣陣涼意。
灞上,又名灞頭,自古以來,就是鹹陽與長安附近的軍事要塞。
灞河是發源於秦嶺藍穀的一條河,橫貫西安東部,向北注入渭河。早在秦漢時,人們就在灞河兩岸築堤植柳,陽春時節,柳絮隨風飄舞,好象冬日雪花飛揚。